孙务实在地下大喊,说是下面人多好玩儿,让张正下来瞧瞧。张正向身边的唐渊微微一笑,道:“唐兄,南宫前辈在下面叫我呢,我若不去,他老人家必定生气,你看……”
唐渊正色道:“张兄弟,谁叫也不行,下面是本门禁地,非本门弟子不得入内,这规矩已经定下几千年了。”
张正心想:“我们此来的目的是给我医内伤,治左臂,我若不下去,孙伯伯一个人下去有什么用?事已至此,总要想办法到他们的监牢里走一趟才好。”说道:“南宫伯伯不是已经下去了吗?反正已经破例,也不差我一个,还请唐兄行个方便。”
唐渊道:“不是我不行方便,实在是有违祖制,万难从命,即便是南宫前辈,也要尽快退出,不可停留。”
此时杜如松已经分派了众弟子,向张正这边走来,一边走,说道:“既是南宫前辈相召,张少侠就下去瞧瞧吧,这两位都是好朋友,不算外人。”
自唐渊以下,所有人都没想到掌门人竟然同意张正进入地牢,却都目瞪口呆,说不出半个字来。
张正大喜,生怕杜如松反悔,忙道:“多谢杜掌门,晚辈这就下去了”。说罢,疾向前方十余丈外的土坑奔去。
杜如松眼望着张正的背影,脸色阴沉下来,暗想:“去吧,去吧,若是这个南宫金的身份有假,你们一老一小就别想再上来了。”
他想这个自称是南宫盟主哥哥的人已经下到了地牢,若其身份是真,自己肯定处置不了,须上报仙侠堂,请仙侠堂堂主吕忘年亲自定夺。若其身份是假,他们深入此间,不论进不进地牢,都应杀掉灭口,以确保魔道囚徒的秘密不至外传。反正这二人要么一同交付于仙侠堂,要么一同杀死,张正入不入地牢已不是关键,让他们在一起,动手时还可更方便些,省得顾此失彼,再跑出去一个。
张正快步往前走,来至四五尺方圆的洞口后探头往下一看,只见下面深达八九尺,木质楼梯的残骸相互叠加,堆积在黄土地面,心想:“这只是个出入口,既囚禁犯人,又迫使犯人劳动的囚室一定很多,也一定有许多武功高强的看守,甚至机关埋伏……”
他稍一犹豫间,孙务实的声音再次从下方传来:“贤侄,快来看看他们穿的鞋子,别处难得一见啊!”
张正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说了声:“小侄来了!”纵身向下一跃,左足在墙壁上一点,“砰”的一声,身子越过了楼梯残骸,落地时又是“咚”的一声,比用脚踢墙壁时更加响亮。
杜如松心想:“这小子的轻功怎会如此差劲,还是药王门和鬼手门的高足呢,难道是身上有伤?哼!有伤更好,真到了动手的时候,我们也能少些顾忌,省些手脚。”
唐渊毕竟受过张正的恩惠,在鬼手门的祭祖大典上,若不是张正发暗器打落白胜的长剑碎片,彩虹七剑必有死伤。此时听张正跃下地道后发出的声音,几乎是内力全失的样子,心里一阵难过,暗想:“张兄弟呀,张兄弟,你都成这样了,还来我们铸剑谷乱闯什么?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张正从地道入口跃下之后,见这条地道曲折向下,两侧的壁上挖出孔洞,上面放着油灯,心中一叹,暗想:“剑魔覆灭之后,其后人一支藏匿在峨眉山,一支被囚禁在此地,都是极为隐秘,极难被人发现的所在,我却均有幸入内,我爹跟剑魔也有交情,难道我们张家跟魔道有缘?”
他心里胡思乱想,顺着地道往前走,一路都是曲折向下的土路,行出百余步,眼前豁然开朗,如同置身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厅。四面墙上均开有一个大洞和两个小洞,自己便是从其中一面墙上的小洞里出来。借着大厅里明亮的灯光,能看到每一个大洞的旁边都挂着木牌,木牌上有字,分别是熔炼、锻打、淬火、磨砺。
大厅中央也开有一个洞口,架着木质楼梯,和地面上的那个洞口有些相似,只是地面上那洞盖了翻板,翻板上种植了青草,用以掩人耳目。
他绕着大厅中间的洞口走了一圈,感觉四面及地下都有声响,声响中似乎夹杂着哗啦、哗啦的声音,大声道:“南宫伯伯,你在哪里?我来了!”
孙务实的声音从左边传来:“我在这里,从写着磨砺二字的门口进来。”
张正依言走向写着磨砺二字的洞口,走到近处才看出这并不是一个洞,而是一条望不到头的通道,心想:“这座地下监牢的规模不小,千百年来,不知囚禁过多少剑魔的后人。”
顺通道往里走,左右两边均有洞口,洞口上已安装了带锁的木门。左边的一排洞口较密集,十几步便出现一个,右边的洞口稀少,要走二三十步才能见到一个。张正猜想左边门多,右边门少,多半是左边囚室的面积小,右边囚室面积大的缘故,但也不能十分确定。
约莫走出了一百多步,经过了十几处木门,人声渐渐嘈杂起来,孙务实的声音较大,依稀可辨:“老兄,刀子是这样磨的吗?闭着眼睛瞎磨,连看也不看。”
张正紧走几步,只见右侧一处洞口的木门大开,里面挤了二三十人,磨砺堂堂主楚六奇也在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