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公也笑道:“那还说什么,这都有人不耐烦了。来来来,大家都坐下,开饭!”
神农谷送来的午饭十分丰盛,不一会儿的功夫已上了十几道菜,且提食盒的弟子仍不断走进屋来。药公看实在吃不完,说道:“这些就可以了,别往上端了,真把我们都当成大肚汉了?”
送菜的神农谷弟子道:“回药公前辈,您是贵客,我们谷主吩咐,一定要用上等的席面招待。”
药公道:“别管什么等,撑死了也不行啊,不用再上了。”
上菜的弟子哪里肯听,一个个将菜肴摆上桌就走,药公气得直撅胡子,却也无法,只得道:“你们几个多吃点儿,我年纪大了,多了也吃不下。”
梅小小和药公、张正、郭采莹相处了半日,觉得他们都是好人,暗自庆幸的同时,胆子也大了许多,见张正吃饭时不紧不慢,心想我们是老人和女人,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这一桌子菜,你不多吃谁多吃啊,说道:“相公,给你个鸡腿。”一边说,把一只鸡腿送到了张正的碗里。
张正吓了一跳,手一抖,筷子都掉到了桌上。他倒不是害怕吃鸡腿,关键是那声相公过于刺耳,忙道:“梅姑娘,以后你叫我大哥,我叫你小妹,这多好啊,可不敢再开玩笑了。”
梅小小的眼中一下噙满了泪水,低头往嘴里扒饭,不再说话。郭采莹用筷子敲了一下张正的碗,说道:“我妹妹叫你什么你就答应,干什么挑三拣四的?”
张正低声道:“叫别的可以,叫这个嘛,哎,终归有些不妥。”
药公问道:“有什么不妥,你倒说说看。”
梅小小如果不在场,张正怎么说都行,关键是她本人在场,既要说清楚自己的意思,又不想让她太伤心,这便有些为难,吭哧半天,终于道:“药公,我和师妹去往华山之前的事您一定是知道的,我从华山离开之后的事您知道吗?”
药公慈和的声音道:“听到些江湖传言,大多是说你的坏话,我根本就不信,若你真那么可恶,就枉为我药门弟子了。”
张正心中感动,起身离席,跪倒磕头,道:“多谢药公,弟子到什么时候都牢记您的教诲,不敢妄为。”
药公伸手将他扶起,道:“你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但你的功夫……”
张正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药公也嫌弃我一身魔功,不是正道中人吗?
郭采莹在一旁道:“药公,他方才在路上跟我说过了,是这么回事……”
药公打断他道:“让他自己说。”
张正定了定心神,从自己离开华山讲起,一直说到和孙务实进了铸剑谷,又说到进了第二层地牢。当说到第二层地牢里囚禁的老者给自己疗伤时,药公听得尤其专注,连问了几个十分细节的问题。张正一一作答之后,药公闭目沉思了片刻,睁开眼来,叹道:“魔道的武功果然玄妙,咱们正道武林中没有这样的功夫。哎!望你今后谨慎使用,不开妄开杀戒,轻启战端。”
当张正讲述别来的经过时,郭采莹的心也悬了起来,生怕药公对张正有什么地方不满意,责罚于他。此时听药公如此说,既有对魔道武功的赞许,也有对张正的希望,很明显他已经过关,笑道:“功夫是死的,人是活的,师兄虽然习得魔功,但用来做善事,不也是天下苍生的福气吗?”
药公点头道:“说得有理,如今时局动荡,乱象丛生,正需要一个力挽狂澜的绝世高手。”眼光直视着张正,续道:“你要自珍自重,好自为之了。”
张正心中惶恐,忙道:“药公,我哪里是什么绝世高手,您别取笑弟子了。”
药公道:“不是取笑,你现在的功力远在剑仙之上,本境中已经没有敌手,所欠缺的不过是武功招式和临敌经验,这都不难。”一边说,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说道:“这是你在峨眉山寻来的拳剑总汇,当时交我保管,现在还给你,你用心练习去吧。”
张正躬下身子,双手接过书册,不敢抬头,说道:“药公,弟子再练这上面的武功,怕是,怕是真的成为剑魔了。”
药公“嘿”了一声,道:“你怎么还不及你师妹的见识,不管什么样的武功,为害为恶便是妖魔鬼怪,行侠仗义便是护法的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