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公和国王以及尹纯心等剑仙领袖商谈大事的地方不在朝云殿,而是在王宫内苑偏北位置的绮云阁。这处地方环境优美,也较安静,是绝佳的议事之所。
张正在宫中往来奔走,寻找药公,宫中人既不敢阻拦,也不敢告诉他药公身在何处。直到药公等人在绮云阁内听见动静,命人查明缘由,才把张正引入阁中相见。
张正随着引领之人大步而入,抬头见到药公,顾不得国王、尹纯心等人在场,急道:“药公,我师父和妡妹被坏人捉走了,您知不知道?”
药公的脸色略显沉重,向国王道:“要不今天就议到这里?”
国王道:“就议到这里。”转过脸来,向尹纯心等人道:“同心大会三日后举行,我们这边需要做的事,各位尽管放心。”
尹纯心道:“很好,大家分头准备,届时该到的人争取全部到场,一定要开好这次振奋人心,决死抗敌的大会。”
说完这几句话,大家一齐起身,向药公告辞。药公起身相送,所有人经过张正身边时全都面色和蔼,颇有善意,但都没有开口跟张正打招呼说话。
张正待药公送客回转,再问:“药公,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您快告诉我呀!”
药公点头道:“不错,确有此事。”
张正含泪道:“那您怎么不早告诉我,咱们好尽快想办法救人啊!”
药公长叹一声,道:“正儿,我何尝不想把你师父留在咱们的阵营之中,可是,可是,哎,杨掌门去志甚坚,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张正道:“谁能证明我师父去志甚坚,他又是为什么要走?难道只因为几句江湖上的闲言碎语?”
鬼手门总坛房产一事,别人或许知之不祥,张正却是极少数了解真相之人。但只因为这件事,师父就能背叛整个武林,弃明投暗吗?不,绝对不会,说不定症结的关键是那件所谓的泰山派疑案。正是有了以上考虑,张正才向药公发问,想要问清缘由,从中寻找到哪怕一丝一毫替师父分辨的机会。
药公当然明白张正的心情,但杨敬轩叛逃之事发生得太过突然,谁也没有思想准备。事情发生之后,因为他这个重要的当事人不在,很多说法无法对证,也就难以探寻真相。关键是大敌当前,不能在枝节问题上浪费太多时间,这件事也只好任由众说纷纭,暂且置之一旁了。现在张正归来,果然追问此事,只得先安抚他,再从长计议,说道:“正儿,你是知道的,我一直身在大鹏国,于咱们境界中发生之事,岂能件件知晓?其实这件事的关键在于,不论起因如何,不论有再大的苦衷,也不能在大是大非上把持不定,立不稳脚跟啊。”
他说这番话时和颜悦色,也没有直接提杨敬轩的名字,但已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那就是杨敬轩大错已经铸成,后果十分严重。
张正的心头如受重击,颤抖的声音叫了一声:“药公!”
药公继续道:“可是人谁无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两天,我们正商量着办一个同心大会,主旨是洗涤罪恶,泯除恩怨,勠力同心,共抗顽敌。我想你代师参加,这样杨掌门的一切过错一笔勾销,大家都欢迎他归于正途,他还是武林中的一份子,还是人人敬仰的鬼手门掌门人。”
张正知道师父很爱面子,对自己的名誉看得很重。依药公所说,确实是个办法,可师父能接受吗?就算被天下人原谅了,那不还是个被原谅了的犯错之人?可是师父的率众出走,真的全怪师父,就没有其他情由吗?说道:“药公,弟子想先查明真相,看看师父是不是被冤枉了,然后再参加大会,您看是否可行?”
药公道:“大敌当前,生死存亡的大关头,再去查大大小小的真相,有这个必要吗?”
张正有些愕然道:“事情总有谁是谁非,真的不查了吗?”
药公道:“查出来有什么用?现在是全天下,全武林生死存亡的大关头,一个人的是非对错已经不重要了。咱们药王门百年前的血案不查了,剑仙和鸟人千百年的恩怨不说了。你师父有错也好,有冤也罢,关键是他肯不肯摒弃仇怨,和所有不愿被欺压,被杀戮的人类同胞同心协力,对抗邪恶的小日本皇军。”
张正接口道:“这叫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药公道:“对,你说得很好。嗯,好像叫做抗日人类统一战线比较妥当。”
说话间,郭采莹和乔之华快步走了进来。二人进入阁内,先向药公行礼,张正这才想起,自己进来之后,急于问明情况,竟连给药公行礼都忘了,慌忙跪倒,和郭、乔二人一起给药公磕头。
药公微笑道:“好好,都起来,坐下说话。”
四人先后坐定之后,乔之华道:“药公前辈,早想着来看您,知道您忙,没敢冒昧打扰。今天趁着我兄弟和莹妹给您问安,我也来了,您老人家一向可好啊?”
药公笑道:“好,很好。咱们不是昨天刚见过面吗?还一起参加了宴会,你年纪轻轻,倒很健忘啊!”
乔之华道:“昨天不算,您被我父王和尹纯心他们围在中间,我也没机会跟您说句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