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擎天“未来的乘龙快婿”这几个字一出口,杨敬轩的脸色又是一变,但随即和缓下来,说道:“难得你们师兄弟相亲相爱,坐下吧。”
海擎天谢了座,俯身往椅子上坐时瞥了张正一眼,见张正面色虽不甚佳,和自己目光相接时竟然微微一笑,心中奇怪:“这小子以前一见我就吹胡子瞪眼,今天怎么转了性,和颜悦色起来了?难道他练功练得走火入魔,脑子也不灵光了?”
张正心里放不下杨婉妡,主要是忘不掉往日的情意,真正的爱情已经移到郭采莹的身上,因此他一见海擎天,不仅再无妒恨之意,反而有些佩服他的不惧艰险,用情专一,这才报以友善的微笑。
海擎天哪能体会到他心理的微妙变化,狠狠瞪了张正一眼,屁股一沉,重重的坐下。
杨敬轩费尽心机,请日本人和魔道圣祖帮忙,这才把张正骗到了此地,正要着意拉拢,好让这位曾经的得意弟子实心实意地回归本门,扶保自己,海擎天突然横插一杠子,却是他始料未及。有这个不识趣的家伙在场,先前准备好的一套说辞便难以出口,只得随意说些闲话,便如多年前在大漠时很自然的师徒交谈一般。
张正感觉师父变回了从前的师父,心里面既高兴又有些恍惚,暗中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提高精神,应付师父和一众前来和自己碰杯说话的同门。
海擎天侧眼斜睨了半天,见许多人过来和张正喝酒,却都不肯久留,喝上一两杯,说几句话就走。这些人来来回回,对杨敬轩十分尊敬,对张正十分亲热,唯独对自己不理不睬,异常冷淡。他是嵩山派的少掌门,武林中的后起之秀,哪受得了这样的侮辱怠慢,眼看着一人方走,另一人还未接上,端起桌上的酒杯,说道:“张师兄,我敬你一杯。”
张正微笑道:“多谢。”正要举杯就唇,将杯中酒喝干,海擎天又道:“你可知我为什么要敬你酒?”
张正道:“为何?”
海擎天道:“谢谢你多年来照顾妡妹。”
张正道:“我照顾她,她照顾我,师兄妹间互相关照,乃是应有之义,海师弟说到一个谢字,可就见外了。”
海擎天面无表情,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声:“干!”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罢这杯酒后,海擎天仍是冷冷的看着张正,一旦寻到张正应酬的空档,立时举杯向张正敬酒,敬酒的理由还是那一句:谢谢你多年来照顾妡妹。
杨敬轩终于忍耐不住,伸手在桌子上重重地一拍,沉声道:“干什么?就会说这一句话吗?还有完没完?”
杨敬轩毕竟是一派掌门,又是杨婉妡的父亲,海擎天见他动怒,心里面醋意虽浓,但已不敢过分表露出来,眼睛也不看张正了,低下头,一声不吭地喝起闷酒来。
张正为了缓解气氛,好几次主动和他说话,海擎天爱答不理,问三句也回不上一句,杨敬轩看在眼里,恨在心头,杀机已生,脸上的神色却渐渐恢复正常,进而慈祥和蔼起来。
宴会进行了小半个时辰,张正喝了几十杯酒,虽然没醉,但也微有酒意,忍不住问道:“师父,妡妹哪里去了?怎不见她出来?”
他这句话一问出口,杨敬轩和海擎天一个欢喜,一个怒恼。眼看海擎天当场便要爆喝出来,杨敬轩不慌不忙,右手筷子在盘中轻轻一挑,将一只鸡腿挑进海擎天嘴里,微笑道:“你师妹呀,她现在不方便见客,你们今后在一起的时候还长着呢,也不必急在一时。”
张正见到师父之后,一直没敢问杨婉妡的消息,就是怕师父从棒打鸳鸯转变为拉郎配,那便为难之极。可微醺之下,终于问了出来,师父更接了一句含义十分明显的话,张正的心里怦然一震,暗想:“糟了,再强大的敌人,再阴险的诡计我都不怕,师父和妡妹要我那样,我、我可是难以拒绝呀!”
他心里一惊,出来一身冷汗,顿时酒意全消,抬眼见海擎天涨红了脸,嘴里的鸡腿卡在喉间,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十分狼狈,忽然眼前一亮,这人对妡妹一片痴心,不论妡妹的心里到底愿不愿意,倒可以做个挡箭牌,替我抵挡一阵。
杨敬轩是暗器高手,看似随随便便的一挑,力道和方位均恰到好处,用一只鸡腿封住了海擎天的嘴巴。海擎天也不是庸手,吞咽无功之后,提起内力,牙关一张一合,将鸡腿连肉带骨一齐咬碎,随即吞入肚中,正要开口说话,杨敬轩道:“正儿,吃得差不多了,走,师父带你看一些好东西。”一边说,站起身来。
他一起身,张正跟着站起,大厅里其他桌的人也全都站了起来。
海擎天想要发作,大闹一场,但见大家全都离座而起,不自禁的也跟着站起,随后众人簇拥着杨敬轩和张正往外走,海擎天呆愣了片刻,终于一跺脚,快步跟了上去。
杨敬轩带领众人穿过数重院子,来至一排高大房屋之前,有负责守卫的弟子上前行礼,杨敬轩道:“将仓库的库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