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的情绪仍在压抑中,陈漱有气无力地念着:“新杰,那朵玫瑰花,好美”
刘新杰和顾晔佳戏里第一次见面时,刘新杰特绅士地赠了一朵玫瑰。
“新杰,抱我。”
陆远慌乱将处于弥留之际的陈漱拥入怀中。
“抱我。”断断续续的呢喃。
陆远双眼变得呆滞,嘴唇微微颤抖,回忆起俩人从初见到相恋的过往。
他喃喃道:“每次见你的时候,我都分不清我自己是谁,你,知道我叫刘新杰,也知道我是031,可你还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
“我真正的名字.”陆远的嘴巴起合数次,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低头望着已经彻底没了气息的陈漱,刹那间,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监视器前,刘疆同样被他的表演所感染,眼角变得湿润,用食指擦了两下。
他没挥手喊卡,几个月的相处,早就习惯自家男一号关键时刻的临场发挥。
这条情绪爆发戏,如果不变动,那就不是陆远的风格。
果然,场内传来一阵闷响。
“砰。”
“砰。”
“砰。”
“.”
只见镜头里,陆远左手搂着陈漱,右手朝方向盘哐哐就是五拳。
刘疆下意识揪住自己的胡须,又缓缓松开,手指上移,轻点鼻尖,试图分析陆远的意图。
其实导演不喜欢演员拥有太强的自我意识,这意味着不可控。
但谁叫陆远是大腕儿呢,哪怕自己身为导演,许多事情也得和他商量着来。
当然,陆远也不是无的放矢,多次证明他的临场发挥往往是正确选择。
人在极度悲伤时的反应,会体现在语言表达和肢体表现上,比如突然歇斯底里,或是身体瘫软无力。
整个人都被压抑的情绪所笼罩,处于崩溃的边缘,好似失去魂魄一样。
发泄式的挥拳,很真实,出人预料,又在情理之中。
场内,陆远沉浸在刘新杰的情绪里,连续五次捶打方向盘,随之而来的阵痛,又让他瞬间从情绪中抽离出来。
他强忍着,直到刘疆喊卡,脱下手套的时候,才“嘶”了一声。
怀里装死的陈漱,在他改戏时就被那闷声吓了一跳,睁开眼瞧着他逐渐红肿的手背,忙问:“你没事吧。”
边说着朝跟组医生和其他工作人员招手。
“没事。”陆远轻轻捏拳,活动了下手指,犹豫道:“问题应该不大。”
场外不断有人跑过来。
“陆老师,没事吧。”
“陆老师手受伤了,那个谁,快去拿冰块,快。”
跟组医生拎着箱子,握住他的手,仔细看了看,道:“陆老师,我先帮你用冰敷紧急处理一下,最好去趟医院。”
“不用吧,待会还有戏呢。”陆远刚才自己试了试,清楚骨头应该没问题,只是扭伤肿了而已。
吴朗和导演刘疆走到跟前,吴朗道:“老大,去医院看看吧。”
刘疆见他皱着眉,同样点头:“还是去看看吧。”
大伙都这么说,陆远只好同意,其实若真的受伤了,他才不会客气呢。
轻微扭伤,他觉得没啥必要。
医院,骨科。
吴朗拿着片子从诊室出来,神色颇为轻松。
等他走到等候区,却见一小男孩搂着陆远的大腿,俩人身边围一圈人,场面挺混乱。
旁边站着的几名护士在那干瞪眼。
“陆远,你怎么来医院啦,能不能签个名。”
“长卿大侠,我好喜欢你。”
“余则成,给个签名啊。”
吴朗费半天劲才挤进去,朝着人群大声解释:“各位,实在不好意思,陆远今天拍戏时手受了点伤,不方便签名,实在不好意思。”
围观群众这才注意到陆远红肿的手背,没有纠缠,倒是有不少人掏出手机拍照。
吴朗看了两眼,张张嘴,却没说什么,事实上也说不了。
自从微博出来后,这种情况越来越常见,公众人物基本没隐私可言。
等人群彻底散去,他瞅着那小孩儿,好奇地问:“老大,这啥情况啊。”
陆远晃了晃小孩的胳膊,道:“我也纳闷呢,这小东西跑到我跟前,歪着脑袋盯着我好一会儿,也没见他父母过来找,正准备找护士带他去紧急呼叫中心发广播,没走两步他忽然喊小千哥哥,好嘛,然后就被认出来了。”
他正说着,小孩儿手一撒,哒哒哒冲进一名满脸焦急的年轻少妇怀里。
那少妇有些迟疑,但还是走过来连连道谢。
一切结束后,吴朗将手中片子挥了挥,道:“医生说只是轻微扭伤,注意多休息,避免扭伤部位活动,两三天之后再用热敷局部处理,很快就能恢复。”
陆远看了他一眼,问:“不去打石膏吗?”
“不用,医生说不严重,石膏没必要。”
“我觉得有必要。”陆远捏着兜里的手机,表情相当认真。
吴朗大为不解,难不成今儿破天荒的想偷回懒,可又觉得不对,陆远一直以来都很敬业。
外人只道他年纪轻轻加冕双料视帝,却不知他在背后下了多少功夫。
反复观看优秀表演者的演出片段,一遍遍的模仿,再提取精髓,大量阅读表演理论,甚至最近还在看导演相关的书籍。
哪怕在剧组拍戏期间,收工后也时常拉着他对台词到深夜。
时间久了,他产生一种错觉,或许自己也能出道。
陆远转身往骨科的方向走,随口解释道:“施施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不搭理我,待会儿打完石膏后,我拍张照片去卖个惨。”
“对了,你联系几家小报,发些通稿,内容不用太夸张。”
吴朗撇撇嘴,他算是彻底明白了。
发通稿倒没什么,即使他不发,以陆远当前的人气,受伤来医院的事很快会被各家媒体报道。
“那个,老大,通稿内容不用太夸张是多夸张?”
陆远瞥了眼自己的手,悠悠道:“嗯,就写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