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章拾四 指鹿为马弈棋斗(2 / 2)

面对南奕前世机械之暴力,区区双头鹿,根本不够看。

<div class="contentadv"> 电光火石间,勃然色变的鼠头鸭,只得以一枚黑象棋子为祭,召唤巨象。

大地震颤,忽有一头肩高一丈的大象,撑破地面,从地底钻出,护在鼠头鸭身前,怒扬象鼻。

但红色宝马来势甚急,不等黑象站稳,已经猛地一头撞上。

刹那间,车毁象亡。

宝马车固然是撞了个粉碎,黑象却也是一命呜呼,就此栽倒身体,于落地时掀起漫天灰尘。

不过很快,宝马车残骸与黑象尸体,就像游戏里死后会刷新尸骸的怪物,转眼消失。

只是,残骸固然消失,整个斋舍教室,除去棋盘与两方座位外,却也不复原样,于一片空旷下,尽显狼藉。

南奕视线越过狼藉现场,看向远方,却只见一片白雾,遮蔽视线。

看样子,须得等他通过试炼第一关,才会继续衍化后续关卡场景。

他又继续看向棋盘。

南奕适才先手,以红色宝马直攻鼠头鸭,逼得鼠头鸭召唤黑象护住自身。

如此,便又轮到他的回合。

但鼠头鸭适才只变了一枚棋子,南奕眼下再想进攻,也只得变化一枚。

在本次弈棋中,组合多枚棋子同时进行变化,才有更强的操作空间,有望在凡阶层次内,进行顶格召唤——比如适才的红色宝马车,组合车、马两枚棋子即可召唤;但如果只用一枚红车棋子,南奕最多勉强召唤一辆红色摩托车。

简而言之,单独一枚棋子,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余地。

南奕稍作思量,决定不以单枚棋子之变化,强行进攻。

于是他将座椅往前挪了挪,表示红帅前行一步,结束回合。

鼠头鸭见状,立即眸光一亮。

他也不变化新的棋子,直接指挥双头鹿冲向南奕,扬起鹿蹄,猛踢南奕。

作为凶兽,双头鹿一蹄之力甚强,真要叫其踢实了,南奕当场便会奔着粉身碎骨去。

不过南奕早有准备,面色如常,直接吐出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

他指尖发力,将一枚红仕棋子碾为齑粉。

瞬间,便有一道身影自地面暴起,激射向双头鹿。

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士为知己者死」这一典故源头,春秋四大刺客之豫让。

在南奕前世天夏,豫让为报答智伯瑶知遇之恩,伏桥如厕、吞炭漆身,用尽各种手段多次行刺赵襄子。

其最后一次刺杀,是埋伏在赵襄子外出巡视所必经的桥下。

奈何,赵襄子宝马通灵,骑马走在桥边,许是感知到杀气,忽然惊跳离开。

赵襄子猜到定是豫让伏杀自己,叫人搜捕,果然抓到豫让。

南奕顺应这一典故,召唤豫让,于地面暴起,激射向双头鹿。

双头鹿正迈开四蹄冲向南奕。

但当豫让身影暴起,双头鹿亦不由自主地惊跳起来,于受惊之下蹄踏豫让。

豫让只是蓝星凡人,哪里受得住异世凶兽之力,一踏之下,当即气绝。

正如南奕前世,豫让想刺杀赵襄子,从未功成。

他伏杀双头鹿,同样也像是在以螳臂挡车。

然而,从未刺杀成功的豫让,之所以名列春秋四大刺客,在于其伏桥袭杀赵襄子失败,为赵襄子派兵抓捕,最终选择自刎而死前的事迹,名扬青史。

彼时,赵襄子有感于豫让忠义,曾将刺杀失败的豫让无罪释放。

但赵襄子不可能总是释放豫让。毕竟,豫让为刺杀一事不惜毁容毁声,甚至甘愿埋伏到厕所粪坑里,其意志之坚,绝胜常人。

这次是宝马通灵,察觉杀气,才令赵襄子侥幸保住性命。再有下次,赵襄子觉得自己真不一定能避开来自豫让的刺杀。

所以,赵襄子对豫让怜惜叹道:“你为知伯报仇,不惜伏桥如厕、吞炭漆身,已全忠臣义士之名。但寡人待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你且好生思量,这一次,寡人不能再放任你回去继续谋刺寡人也!”

豫让说:“君王此前宽恕我,其贤良仁心,已得天下人赞誉。今日刺杀失败,我愿意伏诛。不过死前斗胆,想请得君王衣袍,容我刺上几剑。如此,我死亦无憾。不知君王可愿成全?”

赵襄子感慨不已,为成全豫让志节,当场脱下衣袍,由侍臣交给豫让。

豫让接过赵襄子衣袍,拔剑起身,以剑刺王袍,仰天长叹:“苍天为鉴,容我以此回报知伯知遇之恩。”

语毕,豫让举剑,自刎而死。

此事流传青史,是为天夏典故「士为知己者死」。

南奕今番弈棋,取红仕棋子召唤豫让,初衷便是让其替死,化解双头鹿之进攻。

与此同时,言灵弈棋,自然有着言出法随的无形之力。

南奕唤出豫让、道出典故,同样能在冥冥之中,于某种意义上,再现典故场景。

比如,先是双头鹿不由自主地惊跳起来,止住冲势;接着,豫让虽在双头鹿一蹄之下当场气绝,却也在死前,连挥数剑。

顺应典故的无形之力下,豫让看似只是胡乱挥舞,却妙到毫巅、恰到好处地剥掉双头鹿皮肉。

只能说,赵襄子可以脱下衣袍交给豫让;而没有穿衣服的双头鹿,则唯有剥去皮肉,才算是顺应典故。

但双头鹿终究只是凡兽。

当其皮肉尽剥,整个身体血肉脏器都暴露在空气中后,登时惊慌起来。

而双头鹿愈是惊慌,其体内血液流动便愈急。当它前蹄重重落在地上,反作用力下,没了皮肉约束的双头鹿身子一震,体内血液登时便如激流撑破血管,当场炸开一捧血雾。

随着血液外流,双头鹿气息飞速跌落,很快便就此毙命,算是与豫让同归于尽。

但南奕脸色却不是太好看。

诚然,他召唤豫让,是要以「士为知己者死」这一典故,令豫让替死同时,换掉双头鹿。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南奕在大离,即便面对百姓惨死也能保持冷静,不是因为他无情,而是因为他乃穿越者,没有同胞之谊,多少有些失之共情。

但召唤前世先贤,如工具人一般使用,却叫南奕心里自发涌现一股不适之感。

他觉得,这样不妥。

不过南奕深吸一口气,很快便摒弃感性干扰,理性审视:

即便召唤天夏先贤作棋子存在不妥,究其根底,也是在于负屃试炼中,鼠头鸭要凭指鹿为马的规则,与他对弈。

在弈棋试炼中,法种被封的南奕,只能以自身认知及知识储备寻找胜机。

如果要对前世先贤道歉,南奕真正要做的事,是以鼠头鸭为祭。

想通此节,南奕意志更坚,看向鼠头鸭时,眸光也更加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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