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君?
南奕沉住心思,暗自思索。
即使六日内不能弑君,便该轮到他遭百官追缉,南奕也并未武断地立马决定弑君与否。
越是关键时刻,越是得沉住气,不能冒失做决定。
反正,他受「均仙索」代价影响,得到八月十八号,也就是原身生日那天下午,才能恢复蜕凡小成修为。
在此之前,宜静不宜动,自然也不必急着考虑弑君之事。
南奕更在意离皇与画诡阁之间发生的事。
既然离皇在太和殿上公然说了他以传送之术离开京城的事,便说明离皇眼下,其实已可与画诡阁视作一伙,被他以分身裘长生给晃点了过去。
南奕如此认定。
虽然南奕完全没想到真实情况是离皇掌控了画诡阁,只以为是画诡阁蛊惑了离皇,但两方归于一伙,却是可以确定之事。
在离皇一系列出乎常理的旨意下,其他人略失分寸,只想着找到合适的人选弑君,并不在意离皇究竟是以怎样的魔修手段入道。
但南奕因为「均仙索」代价,不得不冷眼坐观,并没有被离皇的快节奏操作,给催得沉不住气。
他仍旧在意起了离皇凭何入道的手段上。
南奕前世,就有点属于偏爱寻根究底的八卦党。
这一世,继承了原身的「洞真」天赋,南奕更是在好奇心方面,有点小强迫症。
如果是涉及玄阶及以上的隐秘禁忌,南奕尚能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但如果不涉及玄阶,仅仅只是黄阶层次内的事情,南奕觉得,自己可以刨根问底一番。
他取出了「人言纸」,解开封印。
之前,南奕主要想着,画诡阁应该是冲着离皇算计谋划,与他没多大关系,便一直没有想过动用「人言纸」直接打探情报。
毕竟「人言纸」提供的情报,有虚有实。他若是啥都不知道,就算问了「人言纸」,也比两眼摸瞎好不到哪去。
不过现在,离皇给他定了莫须有之罪,又是打探已经发生的事,好判断真假,南奕便起了心思,取出「人言纸。」
“当今离皇突然入道,又接连颁下不合常理的旨意,定有蹊跷。烦请施展神通,告知一下离皇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南奕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他现在暂时跌至养气大成修为,如果直接去问画诡阁几位蜕凡圆满修士干了啥,没法直接付“纸”给「人言纸」。
但离皇暂只养气小成修为,尚在他之下。
如果只问离皇身上发生了哪些事,却可有足够的情报款支付。
「人言纸」安静了好一会,才懒洋洋地显露字迹:
【你就只问离皇,一点不问画诡阁其他人的情况?】
南奕点头:“我这会只有养气大成修为,只能提供黄阶中品的人皮购买情报。如果问询画诡阁其他修士的情报,你能降价,我便问。”
「人言纸」没有再说什么,仿佛知道南奕惯会白嫖,便懒得多言。
它只不带感情地写道:【四十九张纸,黄阶中品,谢绝赊欠。】
看到「人言纸」开口报出的人皮纸数量,南奕下意识地微微蹙眉。
不过他并没有表示异议。
离皇毕竟是离皇。虽说入道不久,修为暂只养气小成,阶秩不高,但身份却着实不低,非比寻常修士。
「人言纸」推算离皇经历,确实会比推算寻常养气修士困难许多倍。
念罢,南奕屏住呼吸,振动法力,主动剥下自身皮肤。
待撕下第一张人皮,南奕催动「全愈」,于恢复如初后再次撕下。如此反复,攒够四十九张人皮后,南奕将其凑到了「人言纸」跟前。
「人言纸」像是生无可恋,兴致不高,只温吞吞地吸收掉这些人皮,然后在自身纸面上显露字迹:
【血丹入道登仙路,天启离皇脱俗襟。
讹语浮夸长生气,虚言暗究帝王心。
前观吏卒罪南奕,后起刀兵欲北侵。
百姓何辜离乱世,群臣无用苦良箴。】
南奕微感讶异。
他没想到「人言纸」因为懒得和他多言,竟干脆将原本该洋洋洒洒一大堆的文字,浓缩成了一首诗。
对南奕而言,诗词太过浓缩,会隐藏不少信息量,不利于他解析。
显然,这是「人言纸」对南奕仗着「全愈」天赋自产人皮纸白嫖行为的无声抗议。
不过南奕并没将「人言纸」的无声抗议放在心上。
他其实并不是为了白嫖,才坚持自产人皮纸。
更多还是不想被「人言纸」蛊惑着残害其他修士。或许一开始,他可以有意识地选择有恶行的散修或妖魔下手。
但姑且不说散修恶行轮不到他来执法,有些底线,一旦打破,就会不断被打破。
所以如非万不得已,南奕都坚持只用自个新鲜出炉的人皮来满足「人言纸」施展神通之需。
哪怕「人言纸」改用写诗的方式隐藏信息,南奕也无所谓。
反正,「人言纸」所言,本就不可全信,需要他仔细斟酌虚实。
写成诗词,固然会隐藏部分信息。可某些关键信息,却是再明显不过,反而更加容易注意到。
比如,血丹。
南奕看向“血丹”二字,总觉得有点耳熟,似是曾有耳闻。
他确信自己没有接触过所谓血丹。
如果正面接触过,以他成为修士后的记忆力,绝不会忘。
但他既然觉得耳熟,便说明“血丹”之事与他隔得不远,或许叫他捎带着耳闻过几句。
于是,南奕闭眸,穷搜记忆,回顾自己穿越以来的所有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