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退缩了,他怯怯低头,将脸埋在膝盖上,无比庆幸自己今晚没有赖在四哥房里。
不然今晚就得面对惨烈的现实了。
他还庆幸,庆幸明儿个一早,四哥就要和大哥二哥三哥他们一起上朝去了,下朝后又得到户部去,最快也要到酉时才会回宫。
所以还有大半日的时间可以给他平复心情,思考对策。
他得好好想想,想想到底是跟四哥相认好,还是继续装傻充愣好。
夜已深,可胤禟半点儿睡意也没有。
他摸索着下了床,轻轻打开窗户,让一缕月光透过窗缝照射进来。
而后,他便取了花瓶中摆着的一株月季花,盘膝坐下,便开始了辣手摧花。
“相认。”
“不相认。”
“相认。”
“不相认。”
“ ... ... ”
好好一朵盛开的月季花,硬是被他拔得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杆。
看着手中仅剩的一片花瓣,再看看身前撒了一地的花瓣,胤禟的脸色逐渐沉重起来。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手中的那最后一片花瓣,代表的是“相认”。
这让胤禟很慌。
慌着慌着,他又把手摸到了另一个摆着梅花的花瓶上。
“一株月季而已,不算什么的 ... ... ”
抱着梅花,胤禟认认真真地安抚了一下自己惊慌失措的小心脏,然后,开始了新一轮的辣手摧花。
这一次,他决定从“不相认”开始说。
于是乎:“不相认。”
“相认。”
“不相认。”
“相认。”
“ ... ... ”
好消息,只剩一片花瓣在枝干上了。
坏消息,自己手上刚拔下来的那片花瓣代表的是“不相认”。
“emmm ... ... ”胤禟陷入了沉思。
难道说天都要他直面人生的风风雨雨?
难道就不能让他掩耳盗铃,当一个啥也不知道的傻子吗?!
“哎 ... ... ”胤禟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看着身前饱受折磨的花儿,又看一眼屋外明亮的月光,一边出神地思考着,一边手上动作不停地收拢着花瓣。
最后,他拿出了自己久未见世的铁锹,披上大氅,就出门葬花去了。
这月季也好,梅花也好,都想让他去直面暴风雨,可是吧,他真的不是很想面对风雨的洗礼啊!
犹犹豫豫还是做不了决定的胤禟一点点埋葬着被自己辣手摧花的可怜花儿,看着手上的铁锹,小脸皱成了一团。
葬花容易,相认却难。
有点伤春悲秋了的胤禟抖抖手,将铁锹随地丢下,但没有直接转身回屋,而是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转身离去。
只是他前往的方向,并非自己的屋子。
胤禟只觉得自己现在脑子乱成了一锅粥,一举一动都是下意识的行为。
他的魂魄好像飘在半空中,就这么看着自己悄悄走向四哥的房门,沉默地站了会儿,直接伸手打开了门,走进去,便蹲在了床前,双手托着下巴,定定地看着熟睡的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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