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着高烧,骤然入了冰冷的海水,再强壮的身子也禁不起这么激,一瞬间便晕了过去。
这个冤家!
阮清又要回去救他。
她潜入深水,追上谢迟,拉不动他,只好游到他身下,推着他,向上游去。
等出了水面,换了口气,朱砂已经带人追来。
“阮姑娘,跟殿下回去吧。”朱砂劝道。
其他几个死士已经不动声色,游到阮清身后,将她围在了中间。
阮清就知道。
即便救了谢迟,他们也不会放过她的。
她在水下,从谢迟靴筒里摸出匕首,嗖地亮出来,抵在自己脖子上,“让开!”
这一招,果然到底有些威慑作用。
死士让开一条路。
阮清退着游出两三丈的距离,之后,转身一头扎入黑沉的海水之中,消失了。
她刚走没多久,谢迟被带到岸上,唤醒过来。
一睁眼,便抓着朱砂的衣领,“人呢?”
朱砂:“殿下恕罪,阮姑娘以死相逼,属下等不敢乱来,只能让她……走了……”
“找!阮临赋生死不明,她不会走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给孤把她找回来!!!”
谢迟红着眼,全身湿漉漉,外面冰凉,里面滚烫,几乎发了疯。
这时,码头上,又有一艘大船缓缓停靠。
船上挂着沈家的大旗。
船身巨大,被严密包裹了钢板。
两侧的炮口已经关闭。
船头,一门巨大的红衣大炮,威风凛凛。
“是海神号!沈家的海上战神!”
等待兰花坞消息的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
“海神号果然是所向无敌!咱们的货物有望了!”
“我刚刚听说,海神号不但把那些东阳国的炮船全都痛打一顿,俘虏了一船的海寇,还把咱们的货物给找回来了大半!”
整个码头,顿时陷入了一片欢呼,到处都是火把,照得亮如白昼。
船上的人落下跳板,沈家的人来了。
有人安抚,有人维持秩序,有人登记造册,有人引领认领货物,无论有否确定人货损失,都一概分发了抚恤金。
一切有条不紊。
然而,这一切,谢迟毫不关心。
这里恢复了秩序,刚好方便他抓人。
有人来报:“殿下,船上来的是沈家大公子,您是否要亮明身份?”
谢迟用药油点了额角,正闭着眼揉,“就知是沈玉玦那个娘炮在花孔雀开屏,不见。”
这时,朱砂赶回来,“殿下,有人好像看见阮姑娘上了海神号。”
谢迟陡然将额角的手指一收,立刻改变了主意:“上船!”
船上,阮清浑身湿漉漉的,还在滴着水,小心翼翼地走着。
这船,太大了。
她不敢下去跟沈家的人报失人口,又盼着兴许爹娘落水后,也能被海神号所救,就一个人摸了上来。
可是一回头,就见宽大的跳板上灯火通明。
谢迟带人上来了。
她匆忙钻入船舱,七拐八拐,推开最里面的一扇门,溜了进去。
刚一进屋,就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