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轻轻睁开眼,睫毛剧烈轻颤。
沈玉玦:“若是真的拼起来,一个假的傻子,能赢得过一群真的疯子么?”
他熟练帮她将伤口缝好,“帮你缠上绷带。”
“不必了。”阮清终于开口了。
沈玉玦眉心轻轻一跳,抓了件桃红色的寝衣扔在她身上。
“你自己换。”
阮清拽过衣裳,挡住胸前,艰难撑着坐起来。
她背对着他,将身上被割开的衣裳去了,又强忍着背上三寸长的伤口,勉力想要将新衣穿上。
刚抬起手臂,一道血痕,又顺着伤口,在雪白的脊背上淌了下去。
她却连哼都不哼一声。
心狠手辣的女人。
对别人狠,对自己一样够狠。
沈玉玦站在旁边,看着她如此痛苦也要咬牙忍着,绝口不求他半句,温润如玉的面容上,有些不悦。
阮清终于强撑着,将衣裳重新穿好,已经痛得牙根子不停发颤。
“你方才口中的‘她’,是谁?”
沈玉玦已经洗过手,在窗边绣架前坐下,拈起他的针,端详着新绣的一幅绣品,神情专注认真:
“你没必要知道。”
“呵,你怕我跑了,毁了你们的计划?”
阮清倚在床边,脸色苍白,却望着他,满眼都是揶揄的笑。
沈玉玦被这种笑刺痛了,他抬起头,“你以为你还跑得了么?真正的你,已经在这个世上消失了……”
“那便让我知道,到底是谁顶替了我的位置,让我来日变成鬼,也好有处去讨债。”
阮清偏着头,用她软软的嗓子,虚弱却说着狠话。
沈玉玦手下的针稍微停了一下,又重新继续。
“阮清,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吗?”
“我猜,是夜郎国的人。”阮清轻轻道。
娘说过,夜郎国的人,最擅长两样,一是易容,二是用毒。
可是亡国后,这两样就都相继失传了。
娘的那些易容术,也不过是废墟里扒出来的,只能糊弄一下普通人。
可今日那个女人,易容术之精湛,让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若不是夜郎国的人,也必是得了其后裔真传。
果然,她猜对了。
沈玉玦恼了。
“阮清!”
他烦躁扔了针,站了起来,走到床边。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爱她太聪明,还是恨她太聪明。
这世上为什么要有这么聪明的女人,让人爱不得,杀不得!!!
他掀开收在一旁的纱帐,哗啦一声,从里面拽出一根早已备好的锁链,咔哒一声,锁在了阮清脚踝上。
“现在城门已经关闭,明天,我们就回吴兴。你放心,这次,不管你如何用尽心机,谢迟也永远找不到你!”
他说完,不想再看见她,一个人出去了。
阮清望了一眼外面的天。
还没到日暮的时辰,为什么城门已经关闭了?
她眉梢轻轻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