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你好好的皇后不做,偷偷跑来我家干什么?
我明明与你没什么,都会被人以为有什么!
阮清一手摘去头上兜帽,露出一脸明媚笑意,另一只垂在衣袖底下的手亮出来,是只酒壶。
“我偷了宫里上好的酒,来与你喝一杯。”
余少川:……
他看向翠巧儿:你们娘娘作什么妖?
翠巧儿嘟嘴瞪眼:我是个奴婢,我什么都不知道。
余少川:“今日很晚了,明日臣进宫,为娘娘饯行。”
“你想早点送我上路?”阮清白了他一眼。
余少川:……
这时,翠巧儿上前,献上两只酒杯。
她们知道一定会被下逐客令,连酒杯都是自己备好的。
阮清亲自斟了酒,“几次三番,舍命相护,都不曾认真谢过。今日若再不谢,就怕没有机会了。来,只一杯,我敬你。”
余少川定定看着她,默不作声,将杯中酒干了。
阮清也一饮而尽,接着,从袖中掏出一只用黑白丝线编成的卧虎,“送你。”
她没有回避任何人。
却半夜送他东西。
余少川没有立刻接,“旁人有吗?”
阮清眯眼一笑,“没有。”
余少川:“那臣便不收了。”
我已经有小狗了。
阮清也不坚持,“好。酒已喝过,本宫该走了。”
她转身出门,随手将那小老虎扔了,上轿,离开。
余少川立在门口,恭敬将人送走。
之后,进门,看了一眼守门房的老头儿。
老头儿:……
他麻利拿了把扫帚出去,没一会儿,扫了一堆落叶,连带着那只被扔了的小老虎,一道收了进去,关了大门。
……
阮清回宫,对着空空荡荡的龙床发呆。
谢迟登基后,只在宫中住了三日。
一双帝后,甚至连将来他住哪座宫,她住哪座殿,都还没来得及商量好。
“阿徵,我该留什么给你?”
留什么给他,都显得太过单薄了。
她若是死在了海上,他势必连皇帝都不要做了,也要将那东海翻个天翻地覆,为她报仇。
“翠巧儿,吩咐下去,办几样事。”
翠巧儿进来听吩咐。
“第一,本宫的封后大典,一切都要最好的。吉服的料子和绣样,就先命江南制造送上几种样式来看看。”
“第二,问问刘太医之前的恶疾好了没。若是没事了,命他早些备着助孕养身、驱寒养血的方子伺候。”
“第三,关于女子科考入士的文书,可以命中书省起草了,就说,本宫很快要过目。”
其他的……
阮清寝殿四周,指了几样家居摆设,“这些个,本宫不喜欢,你就命人按照本宫过去用惯了的式样换了。”
翠巧儿有些不解,“娘娘,您这……还出海吗?”
阮清一笑,“是不是这样安排,连你也觉得,我就像没有离开一样?”
翠巧儿眼眶一热,“奴婢要随娘娘一道,陪着娘娘。回不回得来,都一样。”
“不一样。你留下。”
阮清悠闲地轻抚龙床上柔软的床褥。
“殿内要按时熏香,妆台要经常拂尘,洗澡水要日日备着,寝衣要夜夜不同。”
我要让他觉得,我随时都在。
随时都会回来。
共死,并不难。
最难的,却是独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