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脸上依旧保持着淡然的神色。
凌建,作为肉联厂副厂长,收入全家人最高,平日里总是笑容可掬。
然而此刻,听闻二公子领完证便消失无踪的消息,他也只能深深叹息,继而安慰施诗,让她不必为此事耿耿于怀。
施诗何曾真正在意?
这场婚事不仅助她摆脱了生活的困境,更让她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感。
凌老二丢下钱就不见了,这种看似疏离的夫妻关系,对她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
薛姥姥历经岁月磨砺,终于将如小诗菜般柔弱的外孙女接至身边。
她的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抑,忆起早逝的女儿,泪水在沟壑纵横的面颊上无声滑落:“你娘若知晓你已成婚,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面对老人饱含深情的泪水,施诗心中五味杂陈,无计可施。
她只能趁着凌老太太用温言细语宽慰薛姥姥的时机,悄悄从脸盆架上取下一条洁白的毛巾,轻轻递过去,供薛姥姥擦拭泪水。
时翠芬之子田卫军,比施诗小三岁,尚在读书,性情颇为内敛。
除初入时被时翠芬催促着向凌老太太问好外,他再未发一言,独自坐在炕边,面色阴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深沉的问题。
在施诗的记忆中,关于这位表弟的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时翠芬视其为家中唯一的希望,那份殷切期盼犹如炽热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他的成长历程中。
此刻,尽管时翠芬正与众人交谈甚欢,但她的眼神却屡屡飘向儿子,不经意间提及他的学业,抱怨之余又忍不住唉声叹气:“不像你们家老三,打小学习就让人省心,如今更是直接上了大学。我家这小子,再过两年也要考了,可你们瞧瞧他这样子,优哉游哉的,一天到晚也看不见他学习呀。”
凌老太太的安慰如同背诵乘法口诀般流畅,语气中透着一种久经世事的淡然,显然这样的劝解她已经重复多次。
人多好办事,不多时,饭菜便已备齐,就连去邻居家玩耍的两个小孩也被唤回。
一张餐桌容不下这么多人,只能将两张桌子拼凑在一起,大家围坐其中,谈笑风生。
时翠芬执意让田卫军与凌艳同坐,说是沾沾喜气,期盼将来也能考上大学。
然而,少年终究忍无可忍,他脚下一蹬,板凳应声滑开,随后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只留下屋内众人面面相觑,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时翠芬的突然举动,令整个餐桌的气氛瞬间陷入尴尬。
他的一句责备,犹如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刺薛有财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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