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人深居简出,虞嫤更是足不出户。
这让准备,一览庐山真面目的柳遗直败兴而归,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砸在他的头上。
“蠢货!”
因着邂逅之事无疾而终,原本慢悠悠的大船乘风破浪、肆意而行,五日后便抵达竟陵府渡口。
眼瞅着这陌生的城池,段氏心中亦是复杂。
“阿嫤,拜访了柳家后,娘亲便会继续北上,你与阿晚要好好相处。”
“嗯!”
因此时恰逢正午,燥热的阳光,晃得人头晕眼花。
虞嫤纵使戴着幂篱,还是能感受到那灼灼热气扑面而来,手掌渗出些许汗意。
段氏知她怕热,伸出手擦了擦她额上的汗珠。
“再等一会儿,你妹妹应该快来了!”
一行人左等右等,也不见虞晚前来接人,段氏本想让人去催,却见渡口出现了一辆珠光宝气的马车。
那辆马车出现后,原本待在船舱内躲日头的柳遗直,终于姗姗而来,却与虞嫤擦肩而过时顿住脚步。
“虞大娘子,可需要我捎你一程!”
“多谢柳五叔美意,您的侄媳、我的妹妹应该也快到了。”
本以为柳遗直吃了憋,会知难而退,岂料他眼角的笑意愈发旺盛,声音比刚才压得更低。
“侄女儿火烧粮仓的剪影很美,可惜那一晚距离太远,没能看清侄女儿的模样!”
柳遗直说话的时候,目光紧紧锁着虞嫤的双眸,后者瓷白的手掌被抠出淡淡的血迹,却不露半点怯意。
“柳五叔怕是认错人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做不出那等惊世骇俗之事。”
她不敢确定,柳遗直对那晚的事情知晓多少,但是绝对不能承认。
柳遗直言不由衷地‘哦’了一声,在段氏快要发飙的眸光中,大步流星地离去。
“阿嫤,他这人可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段氏早些时候,便听过柳遗直沉湎花街柳巷的传闻,唯恐他对虞嫤生出别的心思。
“嗯。”
母女俩各怀心事,倒也没有继续多言,直至日头快要西斜,柳家二房的老嬷嬷才慢吞吞地来接人。
段氏心有余火,却也不好发作。
她现在更担心次女的情况,若不是横生变故,她焉会这般怠慢娘家人?
“娘!”
刚到柳家正门,虞嫤便听到一道惊喜的声音,
她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容貌清秀的小妇人,炮仗似的戳进段氏怀里,呜咽不止。
“娘亲,您可要给我做主!”
本以为,是久别重逢的喜极而泣,哪料,虞晚转手便告自己夫君的黑状。
以至于,段氏也顾不得去拜访柳家老夫人。
带着两个女儿直接去了跨院,听闻虞晚给通房强灌堕胎药被禁足,险些背过气去。
“阿晚,你怎能如此糊涂?”
“明明是柳承嘉的错,您居然还吼我?”
虞晚作为家里的嫡女,自是被娇宠着长大,被段氏厉声斥责,脸皮挂不住,眼圈瞬间红了。
段氏虽然心疼,可更多的是后悔,
她当初就不应该依着夫君和长子,将这小女郎养得骄纵且没脑子。
“阿晚……让那通房堕胎的方法有千万种,你为何要用最蠢的一种?明和呢?让人叫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