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虞嫤轻笑,她既然敢单刀赴会,又岂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只要她能拖住陆翀,那么柳承荫的逃生之路,将不会有任何障碍。
陆翀知道她的意图,可他还是心甘情愿地掉进她的陷阱。
因为,他不仅想要确认她的生死,更想确认蓉姑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那个孩子呢?”
虞嫤眸光骤沉,显然没有想到他会知道孩子的事情,手指轻轻摩挲着缠绵剑的剑柄。
“被我堕掉了!”
“越千辞,你……”
陆翀脸色大变,射过去的眸光带着几分愕然。
他没有想到,她真的身怀有孕,更没有想到,她会将孩子堕掉。
——毕竟,她曾经那么渴望有一个家!
“你觉得,我会生下一个仇人的孩子?你觉得,我能昧着良心抚养仇人的孩子?”
“陆翀,从你带着锦衣卫攻打崖山的那一刻,我的夫君陆羽死了,曾经的越千辞死了,那个孩子也死了……”
看着陆翀挣扎的神色,虞嫤起身一步步逼近他,声音无喜无悲,反而像是在叙述旁人的事情。
“陆翀,是你亲手破坏了我曾经的愿望!”
她倏地腾空而起,手中的缠绵剑快若惊鸿,朝着陆翀狠狠刺过去,后者抽出陌刀格挡,左脚掌撑地借力,猛地飞上望江亭的顶部。
虞嫤轻嗤,双脚踩着亭柱,如履平地地向上飞纵,几个闪身越到了他的面前,那轻盈的缠绵剑被她挥得宛若游龙。
仅仅只是一个罩面,两人的刀剑已经相交了几十次,亭盖也被削掉不少。
只是,二人的实力相当,一时间谁也无法占据上风。
陆翀起初不断闪躲,可虞嫤最出名的便是千变万化的身法,还有绝顶的轻功,他的力气若是被消耗,那么力量上的优势便会荡然无存。
想到这一点,他开始正面迎战。
虞嫤正面杀敌也毫不逊色,纵使胳膊被割开了两道口子,可陆翀也没有讨到好,肩膀被她刺了一剑。
两个人的动作越来越快,杀招越来越狠。
望江亭早已被二人砸烂,旁边觅食的鸟雀也尽数逃离,唯有那染血的雪地,承受着二人毫不留情的践踏。
从太阳西斜到月光遍撒。
象山的山顶,遍布着二人厮杀的痕迹,直至双方快要筋疲力尽,虞嫤袖剑的飞针狠狠射向陆翀。
“陆翀,君子门的人命,你得还!”
面对那突如其来的绝杀,陆翀脸色微变,一个滚落朝着山崖跳去,这才堪堪躲过。
虞嫤本想追上去,却被匆匆赶来的柳遗直一把拉住,看着她浑身是血的凄惨模样,脸色微沉。
“我让你无后顾之忧地上山,是为了让你了断过往,而不是让你赴死!”
虞嫤以剑抵地,撑着快要脱力的身体,声音听上去略显沙哑。
“人送走了吗?”
“我已经寻了密道,将人安全送出了竟陵府!”
听到柳承荫被安全送走,虞嫤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身体也开始发软。
柳遗直见状,本想乘势将人搂在怀里,却险些被她手中的缠绵剑扫了脖子。
他摸了摸脖颈上温热的血迹,看向虞嫤的目光半眯起来,声音咬牙切齿。
“虞嫤,你可真是好样的!”
虞嫤拖着沉重的身体,靠在了一块石头上,石头上覆盖的白雪瞬间被染红,而她却浑然不觉。
“不好意思啊!刚才杀红了眼!”
听着她那毫无诚意的道歉,柳遗直冷哼了一声,斜眼望向陆翀滚落的地方。
“你说,我这会儿若是追上去补刀,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