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遗直翻箱倒柜,从匣子里面取出来十几个各式各样的瓶子,皆是价值千金的救命良药。
他解开了她的衣带。
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右肩,将紫雪散倒了上去,用指腹一点点为她抹匀。
“大腿上也受伤了?”
“无碍,我自己可以上药!”
虞嫤想要接过柳遗直手里的药瓶,却被他轻轻一躲。
“阿嫤既是江湖儿女,又何必在意这些细节?再者说,咱们的交易尚在,合作尚存。”
柳遗直说得冠冕堂皇,眼眸紧紧地落在虞嫤的腿上。
那老神在在的模样,好似她嘴里但凡蹦跶出一个‘不’字,那便是对这场交易最大的否定。
虞嫤知晓他的心思,倒也没有阻挡,反而笑靥如花地朝她道谢。
“那便有劳五叔了!”
柳遗直的手轻轻靠近她的腿部,撩起中衣,看到那快要砍到骨头的刀伤,眼眸稍顿。
“这么重的伤,怎么不早说?”
他本以为,她只是肩头受了伤,所以在柳承毓的屋内,只是给她的肩头敷了紫雪散。
没有想到,腿部也被砍了两刀。
“要不了命!”
这两刀虽然凌厉,却不至于要了命。
况且那个时候,她只想尽早离开柳承毓那里,也没时间和他婆婆妈妈。
柳遗直扯了扯眉宇,拿过药瓶敷药。
他这次没有用指腹涂抹,而是直接俯下身子轻吹,瞧着那药粉和血迹黏合,这才抬眸看向虞嫤。
“以后,别总是想要拼命,而是想着该如何用脑子解决事情!”
“……”
虞嫤虽然觉得被冒犯了,却也懒得和他斤斤计较,被他埋汰两句又不会死。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柳遗直转眸看了一眼门口,径直将锦被盖在了她的身上,离开的时候又放下了床幔。
“柳遗直,你居然将群芳阁的女人带进了柳家?你这是想要让整个柳家,陪着你一起被人说三道四?”
瞧着柳遗青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柳遗直懒散地斜倚在门口,挑着白眼反驳。
“好像,我将人养在外面,柳家便不会被人说三道四似的。”
“……你……你还学会犟嘴了?”
“这是我打小的天赋!”柳遗直无聊地摆了摆手,言辞甚是无奈,“朝堂那么多事情,你何必揪着我不放。”
“这天底下的女人多了去了,你怎么总和青楼女子对上眼?你瞅一瞅那群芳阁,都是什么玩意儿?”
“她们图我的势,我图她们的色,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的事情,省心!”
柳遗直皱眉,看向柳遗青的目光甚是冷清。
“你后院倒是小家碧玉,那一个个心眼儿多的和针眼似的,你也不嫌寒碜。”
柳遗青没有想到,他不过是想要先声夺人,打压柳遗直的气焰,他倒是将火供到了自己身上。
“这是爹给你的,至于那女子尽早送走!”
他从袖间掏出一封尚未开封的书信,径直扔给柳遗直,然后怒气冲冲地离开。
柳遗直拆开书信后,见到了熟悉的字迹,虽然只是几个字眼,可柳遗直的脸色却变得晦涩难懂。
紧闭眼眸时,忍不住复盘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他的大兄,想要借君子门的手放走阿荫,而他爹却想让陆翀带走阿荫。
政治立场完全相同的父子,为何会出现这么大的分歧?
他的目光透过灰蒙蒙的天空,看向了没有尽头的北方,深邃的瞳孔被狐疑占据。
“爹,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阿荫身上,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