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翀的心像是被人剁了几块,一口腥甜的血渍在他喉咙处来回打转,像是要倾洒而出。
他默默地深呼吸,那血渍最终被他逼进腹中。
“我若是记得不差,柳五爷如今发妻新丧,此时也不适合陪在虞姑娘身边,于她的名声不利。”
“哦……我倒是没有想到,陆指挥使如此为我们夫妻二人着想。”
陆翀听到‘夫妻’二字时,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可还是得强撑着,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
“柳五爷失言了,你们尚未成亲何谈夫妻?”
“哦……我听说陆指挥使当年在新婚之夜屠了君子门,如今看来你与那雾姬也算不得夫妻。”
陆翀第一时间瞥向虞嫤,看到她淡然无波的眸色心中钝疼,转眸望向柳遗直。
“柳遗直,你找死呢?”
“你现如今这模样,还能动手不成?”
柳遗直淡淡地瞥了陆翀一眼,眸中盛满了讥讽之色。
若是没有那金丝甲护着,他这会儿应该已经魂归九天,那还能杵在这里碍眼?
——看来,他得寻机会将这人彻底解决!
虞嫤对于二人的争锋置若罔闻,看到裴炫满是懊恼地折返,这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她也不管众人的脸色,转身就走!
柳遗直看到虞嫤离开,放开步子追了上去,像老嬷嬷似的不停地絮叨。
“阿嫤,这荒山野岭多危险,你以后可莫要乱跑了……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不是还有我这个未婚夫顶着吗?”
陆翀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柳遗直的背影。
看来那些流言蜚语还不够麻烦,以至于他还能腾出时间,来辞儿身边献殷勤。
——赐婚?圣人赐婚难道就不能废止?
裴炫看到陆翀那冰冷的目光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举着自己胖乎乎的嫩爪子在他眼前左右摇摆。
“陆翀,你怎么了?”
“没事。”
“我瞅着,你可不像没事人!”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你若是不说,我可要回北疆了!”
他们二人打小的情谊,只是陆翀去了君子门当卧底,而他则选择世袭锦衣卫的路。
整个锦衣卫里面,恐怕也只有他敢当着陆翀的面撂挑子。
“你是觉得竟陵府的酒水不够甘甜,竟陵府的女人不够娇美?竟陵府的吃穿用度不符合你的要求?”
看着裴炫越来越懊恼的神色,陆翀的手搭上了他的肩头,语重心长地笑语。
“你若是实在想回北疆,我也可以将你调回去,毕竟锦衣卫里面也不缺会算账的好手。”
听着陆翀不像开玩笑的话语,裴炫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挤出谄媚的笑意。
“我……我就是矫情一下,你至于这么认真吗?”
瞧着裴炫终于消停下来,陆翀又扫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手。
他可以肯定,窦亦刚才受了不小的内伤,按理说裴炫不应该无功而返才是。
“人呢?”
裴炫闻言,十分光棍地瘫了瘫手,看向陆翀的目光充满了哀怨之色。
“陆大人,您怎么尽捡狠茬子招惹?刚才若不是我躲闪及时,便被那歹人猴子偷桃了!”
“我还没有传宗接代,还有那么多娇娘贵妇等着我夜夜敲窗,您可得好好补偿我。”
裴炫说话的时候,那贼光尽朝着陆翀的金丝甲上瞅,这东西可是建炎帝命人费尽心思弄来的。
——他早就垂涎三尺,觊觎已久。
这一次,他不仅救了陆翀的命,甚至还险些折损了传宗接代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