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虞嫤摇头否决，钱珅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不大乐意地掀了掀眼皮儿。

“看来，圣女的合作并不诚心。”

他这一次单刀赴会，本就是为了探查柳承祖的底儿，她却想要将自己挡在迷雾之外。

着实不是好征兆。

“他的状态不是很好，如今见面为时过早。”

面对他的质疑，虞嫤倒是心平气和地给出了解释，而她确实没有撒谎，现如今的柳承祖确实不适合见人。

“哦……圣女觉得，什么时候才算合适？”

“等他与柳家彻底决裂之时。”

柳承祖在这场暗杀中，虽然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冷静，可他也暴露出了异于常人的软弱。

他甚至比柳承荫更在乎柳家人。

哪怕柳家已经派人来暗杀他，可他仍旧没有一点怨恨，反而想要向柳家解释自己无意帝王之位。

单纯到令人发指。

其实细细想来，她也能理解他的举止，相比较受尽冷落的柳承荫，他算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

钱珅自是听出了虞嫤的言外之意，微微思忖后倒也没有强求，反而又变回了色迷迷的模样。

“你准备放弃虞嫤这个身份了？”

虞嫤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唇角，不咸不淡地斜睨了钱珅一眼，语气不是很好。

“怎么，你有意见？”

钱珅倒是不在乎她言辞间的冷淡，反而颇为兴奋地为她分析利弊。

“虞象升父子都是不错的拉拢对象，你难道就没有想过策反他们？”

“没有。”

钱珅听着她那笃定的言辞，先是微愣，随即忍不住大笑起来，毫无形象地指着虞嫤。

“你……你该不会真想给人家当女儿吧！”

他在江浙府任职多年，对于这里发生的事情，远比柳遗直他们清楚。

当他看到虞嫤的那一瞬，便知道她是顶着虞家女的赝品。

“这可不是我想象中的圣女。”

从她只身入藏花楼便能瞧得出，这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居然从未想过拉拢虞家父子，着实让人瞋目结舌。

“你该离开了。”

她与钱珅之间的合作，只能说是一定背景下的共同进退，但凡利益出现裂缝，那么他们的合作便是背刺。

“准备去哪里？”

“等确定之后，我会写信告诉你。”瞥见钱珅目露难色，她笑了笑，“我若是骗你，此时应该胡诌一个地方才是。”

“希望圣女言出必行。”

因着钱珅的放行，虞嫤一行人离开江浙府的路途极为顺畅，这让宁安都产生了怀疑。

“看来，一切的冒险都是值得的。”

听着他感慨不已的说辞，虞嫤扯唇轻笑，当时已经被人包了饺子，不走出去又能如何？

有些事情，跨前一步便是希望，退后一步便是深渊。

“我们是否要去看窦亦那小子？”

“不了。”

她前往江浙府之前已经去了银湾岛，这个时候若是再去便容易将他卷进来。

整个君子门。

若说青儒的定位是朝堂，那么窦亦的定位便是江湖，而她自己则负责到处引火。

路过银湾岛的时候，等红裳代替团圆后，一行人继续前行。

两个多月的时间，她又一次踏上了澜江，也遇到了澜江上曾经遇到的人。

命运就像是一个怪圈。

让她与他，在猝不及防又理所当然中再次相遇，原本便模糊的命运轨迹变得更加缭乱。

柳遗直这一次没有豪华大船，也没有随侍成群。

扁舟上，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