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回道:“若是从桂云城走,此刻应已经过了苍梧山,只是王爷您说要绕开桂云城,这夜路又难行,这才慢了些。”
听到这话,庆王往后一仰,不再询问。
桂云城是蛮族主城,金平武去了蛮族就再无消息,蛮族要么是不愿出兵,要么是拖延战机,想见风使舵,这种情况下,当然不能担着风险走桂云城那条路。
而这苍梧山离桂云城倒也不算太远,同样是蛮族地界,虽然也算是有些风险在,但最大的风险必然是来自于叛军,离他们越远越好,因此取舍之下,也只得如此。
静静的听了会,外面也没再传来什么动静,庆王摇了摇头。
‘戎马二十多年,只想后半辈子过得清净自在,如今到老来却孤身一人,还要这么狼狈不堪的逃离故土.....’
庆王面色惨然,与这深夜之中,独身置于马车之内,他终于还是以手抚面,强忍住才不至于落下泪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闷闷的呢喃声才再度响起。
“当初,就不该拥她坐皇位啊。”
他放下手,脸上的懊悔之意显得分明。
他知道,若是当初自己登上皇位,如今绝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而当初是不愿做皇帝,并非做不了,登上皇位固然权倾天下,但要为之费心的事实在太多太多。
戎马二十多载,他只想安安生生的度过余生便好,毕竟已经天下太平,当皇帝哪有当王爷来得清净自在。
而那时胞弟,也就是前景王已身染重疾,兄妹三人中,他也只得推举金风鸾登上皇位,而她当皇帝也好,毕竟她本就不大聪明。
她当了皇帝,遇到些重要国事还需要向自己过问,如此下来,虽是王爷,但又何尝不是皇帝,但却又比皇帝要自在得多。
只是终究,这皇位带给人的改变,还是太大了。
刚登帝位的那两年,她还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只是后来却变得刚愎自用,自己也不愿事事操心,毕竟天下已经太平,不可能会说出什么差池。
只是......
“唉。”
庆王叹了口气。
当初真该由自己当皇帝,亲力亲为的把持朝政几年,而对待秦家许以柔和的方式解除兵权想来也是更好。
如此,待日后传位于建仁,该当是不错的选择。
建仁有很大的野心,但又何尝不是雄心壮志,他是个能开疆拓土的人,而建德对于皇位倒不是太看重,但他有聪明才智,兄弟俩相辅相成,若是同心协力,今后必定能让大乾再上一层。
至于建忠,不惹是生非便不错了,而永宁的作用应当都比他大得多,她能嫁去蛮族,借此今后可徐徐将蛮族同化,蛮人虽好勇斗狠,但若是能归为己用,却是件好事。
如此,大乾这江山,该有延续千百年的机会的。
“可惜.....什么都没了。”
三子皆死,女儿甚至挥剑反戈,而江山,更是已经彻底沦为他人之手。
庆王自嘲一笑,但这一抹嘲弄之笑很快便转变为莫大的悲痛。
他抱住面容,浑身颤抖得不能自制。
终于,他还是无声的痛哭了起来。
而这时,引路的骑兵却拉停了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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