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人敢于阻拦,乾兵们满面惊恐,这一刻仿佛化作了犯错的孩童,在被手拿扫帚的母亲追着打,但母亲带来的一顿皮肉之苦可比焱军追上带来的疼痛要剧烈得多。

而现在的他们甚至连喊出投降都做不到,毕竟这些在马道上驰骋的焱军已经杀红了眼,你便是放下武器趴在地上,也会被他们从身上踩踏过去,他们后面是源源不断的人,被无数人踩过身躯,连骨头都会被踩碎。

于是乾兵们只能选择没命的朝着后面狂奔,那些重型武器此刻哪里还管的上,便是连手中的弓箭也能抛就抛,只求能尽快逃离此处。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即便金腾在后面扯着嗓子吼,但在死亡的恐惧压到身前时,军令也轻薄得像是炊烟,夜风一吹也便散了。

但同时,他们的溃逃,却也变相得让焱军的前进步伐加快了许多,焱军提高了速度,迈动双脚大步往前狂奔,追杀着城楼上所遭遇的任何一名敌兵,于是这三米多宽的马道开始变的狭窄拥挤。

后面的乾兵在金腾的带领下还在往前冲,前面的乾军却已经被杀得丢盔弃甲往后逃,两拨人混乱的挤在马道上,而还在往前冲的焱军却不管那么多,他们只管往前一直杀。

终于,在片刻后,堵塞的马道愈发混乱起来,要逃的逃不走,要冲的出不去,在焱军杀到之时,终于大祸临头。

“杀!”

“砰砰砰!”

坚硬的盾牌往前猛撞,刺出的长枪直朝着乾兵们的身体要害中而去,堵塞一团的乾兵们像是豆腐一般在被一点点切碎,在难言的恐惧之中,所有人都尽可能的往后退去,而靠近两面城墙的人却是被挤得快要窒息。

一些人甚至于在这危急时刻爬上城垛,沿着城垛往后跑,只可惜抱着同样想法的人也不少,于是接连开始出现有人被挤下城楼。

焱军们的前进加剧了这混乱的局面,不少绝望者甚至直接跳楼自尽,人在这种绝望与恐惧的时刻,往往会彻底失去理智。

至于奔逃的乾军内部,此刻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踩踏,不少人死于自己人脚下。

看着这彻底崩溃的兵马,金腾失魂落魄,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他扭头看向北面城墙,见到的却是差不多的景象,不知何时,已经有另一支焱军朝着那边杀了过去,而那边的守军同样无法应对,此刻只是在大喊大叫,说的话无非就是“快跑,打不过。”

毫无疑问,南北两面城楼,即将在焱军的攻势下彻底瓦解,而内瓮城这座陷阱,如今只是白白设计了。

金腾手扶着城墙,被迎面而来的逃兵们撞得左右摇晃,但他已无力再出声喊他们回去作战,溃逃就是一场瘟疫,一旦开始传播,将无法阻拦。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金腾失神的喃喃自语。

接着,他一把攀住城垛,翻身而起,跃下城墙。

“啪”的一声。

位于主城楼的金昼一巴掌拍在一名奔跑的乾兵背心,大吼道:

“快!快!一定要将他们给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