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感受到老癫的愤怒，无奈，但那又能怎么办，老癫无法强迫陆隐对极强者出手，在他的认知中，极强者不是此刻的陆隐可以对付的。

“早知如此，就不该去那个地方，师父，何苦九死一生，换来的却是百氏一族的灭门呐，师父。”老癫苦涩，整个人气息不稳，如同要疯了一样。

陆隐一手按住老癫放在桌上的手臂，将他的气息强行压下。

老癫身体一颤，震撼望着陆隐：“府主，你？”

陆隐深深看着老癫：“什么地方？什么九死一生？”

老癫还未从陆隐压住他气息这件事上回过神，他可是虚变境高手，而且即便放眼虚变境都不是弱者，在虚神时空可以说能胜过他的人没多少了，但绝不包括眼前这个人。

此人虽说是天鉴府代府主，但修为有限，哪怕靠着虚五味前辈的太璇领域，释放那种虚神可以威胁到虚变境，那也只是外物，此刻他可是凭本身力量压住了自己这个虚变境的气息，怎么会？

老癫好像第一次认识陆隐，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陆隐与他对视：“什么地方？”

老癫反应了过来，看了眼被压住的手臂，强压下疑惑，开口：“蜃域。”

陆隐没听过：“蜃域？”

老癫咽了咽口水：“一处连传说都未必记载的地方，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在哪，也不知道如何去，能不能去，看全机缘。”

“我还小的时候，在百氏一族亲眼看到天空蜃域打开，师父去了，回来才告诉我那个地方叫蜃域，在进去之前，师父都不知道蜃域这个名词。”

“我不知道师父在里面得到了什么，在师父回来后，疯狂翻遍古籍寻找蜃域的记载，但什么都没找到，蛛丝马迹都没有，师父甚至问过当时的极强者，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我只知道自那之后，师父整个人就疯了一般，只想寻找蜃域，其它什么事都不干…”

陆隐静静听着，蜃域？他融入过六方会一些人体内，根本没有关于这个名词的记载。

老癫对蜃域印象太深刻了，正因为他师父从蜃域出来，一切就都变了。

“你师父被宸乐所杀，跟这个蜃域有关？”陆隐问道。

老癫沉声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师父被宸乐杀死的理由，我们从来没见过宸乐，此人是三君主时空的，而我们在虚神时空，即便在无边战场也从未碰到过。”

“师父说过，如果有一天他莫名其妙死了，很有可能与蜃域有关。”

陆隐手指敲击桌面，宸乐未必知道蜃域，他只是被大恒先生逼迫寻找山水画石头，原因他不清楚，那么，宸乐不知道，大恒先生肯定知道。

“对这个蜃域，你师父还说过什么？”陆隐好奇。

老癫苦涩摇头：“师父那时候都快疯了，嘴里永远是几句话。”

他抬头，目光复杂：“登始境，渡苦厄，得永生，这九个字，师父说了好多年，伴随着他的疯狂，也给我带来了疯狂。”

“我不知道这九个字意味着什么，只知道每当师父说这九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兴奋了，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百氏一族在那个时候过的其实并不好，就因为这九个字。”

陆隐皱眉，登始境？渡苦厄？得永生？

区区的九个字，逼疯了一个半祖吗？怎么看这九个字都应该是玄九那种神棍说出来的才对。

新客栈的门打开，一个个战场上的修炼者进入，有人浴血，有人畅快，令客栈热闹了起来。

那个虚变境老者端茶倒水，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份。

老癫目光始终在陆隐身上：“府主，如果有可能，求您帮我，帮百氏一族报仇，算我求您。”

陆隐看着老癫：“不需要求，如果有可能，我会完成之前答应你的。”

“谢谢，谢谢。”老癫呼出口气：“对了，不用在乎我，我活着没什么意义，您不需要冒险杀虚变境尸王。”

“你觉得我是冒险？”陆隐反问。

老癫一怔，再次看向手臂，陆隐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褶皱的衣服却提醒老癫，陆隐刚刚轻易压制了他的气息，这种实力，杀虚变境尸王，未必是冒险。

陆隐肯定有秘密，老癫确定，但这已经不是他可以问的了。

这时，门再次打开，陆隐忽然转头看去，门口走来了一个女子，第一时间与陆隐对视，两人目光相交，彼此惊愕。

陆隐呆呆看着，雾祖？她怎么在这？对了，她协防六方会了，难道就是虚神时空？

雾祖此刻的惊讶不比陆隐少，甚至更多，她怎么都没想到居然在这虚神时空边境战场的新客栈看到陆隐，做梦都想不到啊，她看穿了陆隐的伪装。

因为惊愕，以至于她甚至愣在原地，这对于一个祖境强者，尤其九山八海而言是不可想象的。

直到有人催促，雾祖才走了进来，一步步朝着陆隐这边走来。

陆隐目光一闪，微微摇了下头。

雾祖看到了，自他身旁走过，来到相邻的桌子上坐下。

老癫还在那感激，低声不知道说着什么，陆隐敲了敲桌面：“你可以做菜了，没看见来客人了？至于你的命，自己好好留着吧。”

老癫起身，对着陆隐深深行礼：“多谢府主。”

雾祖挑眉，府主？这个称呼可不简单，这小子绝不是第一次来，他来多久了？早就接触六方会了吧，怪不得常年闭关，连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