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如此行事,若使其羽翼丰满,独霸北路,恐于国朝不利,亦于大人不利啊,下官为国朝计,为大人计,才斗胆来永宁,将实情告与大人,
还望大人为下官做主,为我上北路受难官将军户做主啊!”
张国威面上神色平静如水,他缓缓的呷了口茶,并未急着表态,而是用眼睛的余光斜视着身侧的开平卫指挥佥事薛良清。
副总兵张国威久镇永宁,与宣府东路和北路的开平、龙门、延庆、怀来、保安各卫官将常年往来,一直都很是密切。
而这薛良清便是每年进贡较多的那一批人,因此与张国威更为亲近一些,饶是如此,张国威也不会为了薛良清而去冒险。
对于这一点,其实薛良清的心里也很清楚,他此来的目的,并不是要张国威在此时给予自己多大的帮助。
他是为了善后而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出了那等大事,凭他薛良清和吴有禄是无法善后的,必须要有比他们更有能力的人,来推动善后才行。
在他想来,张诚虽说上有皇帝、阁臣杨嗣昌、督臣陈新甲等的器重,更兼有抚臣刘永柞、总兵杨国柱的爱护,那又怎样!
如果张诚不明不白的死掉了呢?
真到了那时,再推出几股匪贼来顶上这个罪名,谁叫他张诚一到北路就剪除了匪患,这不正是自寻死路之举嚒!
见张国威久久也不吐口,薛良清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不大出血是不行的了,忍着心痛,他将身子又往前探了探,道:
“大人,良清一直都唯大人马首是瞻,一路全凭大人提携,才有下官的今日,早已视大人为父母一般,如蒙大人不弃,我愿追随大人到死。
良清在保安州还置下数百亩良田,一直想着孝敬大人您的,如若大人不弃,下官再来之时,便将保安州的田产凭据带来,以敬谢大人提携爱护之恩!”
张国威眼皮微微翻起,他直到此时才抬眼看了看薛良清,又过了一会,才轻声说道:“良清啊,你我都是皇上的臣子,为着皇上把守宣镇边陲之地,自是当尽心国事,
你素来干练,一向沉稳,这我是知晓的,还曾多次在刘抚臣那里向他提起你的名字,刘抚臣对你也是赞许有加,你今后定是要尽心尽力,莫要冷了我的脸面啊。”
薛良清静静的听着,这张国威却是一字不提那张诚之事,却叫他心中有些急躁,正待再次加码,却又听张国威说道:
“至于张参将嘛,那是今上钦点分守北路的参将,又深得督臣、抚臣和杨帅的信任,可终归是年幼齿浅,新官上任也是急于报效今上的知遇之恩,
做事操之过速,急于求成,然其对今上,对朝廷还是忠心的,你也是上北路的老人了,就要有个老人的样子,对张诚这新任的参将也要爱护之。”
张国威一番话,说得薛良清云里雾里不知其所云何意,正待进一步试探着追问,又听他继续说道:
“唉,世事难料,良清啊,你可要好好提醒张诚,山匪虽是剪除,却要防范余匪未净,寻隙复仇,还是应该多注意个人安危之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