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适才所说,咱有当今圣上的宠爱,可是你也不想想,这当今圣上宠爱过的能臣干将里,又有哪一个最终是得了好的?
远的袁崇焕暂且先不说,就说卢督臣,圣上宠不宠爱?
前后数次领军勤王,数番御赐尚方宝剑,可最终结局又如何,还不是巨鹿绝粮绝援,死战殉国了么!”
他说道这里就停下来,喝了口茶水,张成芳到是机灵,他马上就端起茶壶,又给张诚斟上。
“再说杨阁老,虽是对本帅极力扶持,更期望颇高,可他老人家如今也南下湖广,督师剿除流寇,且不说未来能否功成。
咱总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绑在杨阁老一个人的身上,若是那样,可就太不安全了,就好比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一般,像是三国演义里的诸葛亮一族,兄弟三人便分仕三国。
而陈督臣正是我宣大的上官,总督宣大,其对我等的喜恶,甚至可左右我等之命运,更何况陈督臣总体来讲,于我还是有恩的。
今日送上此礼,既是报恩,也是进一步显是投靠之心,如此方能取信于陈督臣,若异日陈督臣返回朝中,登堂入阁,便是我的第一奥援。”
他看着若有所思的二人,又道:“你等一时想不明白,但只须记好有舍才有得,今日之舍,正是为了日后之所得,就好啦!”
“是,督帅。”
“父帅,成芳记下啦!”
“你二人阳和事毕,可顺道回镇城一趟,芳平你回家瞧瞧,也去看看何世辉那边如何了!”
…………
腊月初五日,大明京师,紫禁城乾清宫的东暖阁内。
“…………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崇祯皇帝手中拿着一封密奏,正在阁中来回踱步,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他停一停,看着手上宣镇北路监视太监李国辅的奏报,又读了起来。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
一呼同袍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净胡尘,誓扫鞑虏不顾身!”
他猛然挥起一拳,重重击打在御案之上,用更大的声音重复道:“好,好一个‘净胡尘’,好一个‘誓扫鞑虏不顾身’!”
崇祯皇帝目中精光闪现,他对阁中跪着的小太监喝问道:“你说,这真是那宣镇张诚所作之词?”
“回万岁爷,虽非奴婢亲见,但当时赤城兵备何崇武大人,管粮通判秦时铮大人,还有赤城儒学的学正邵从友皆在场亲见。”
下面跪着的正是当初陪靳新朋回京招募匠户的陈小公公,只见他跪在地上,身体竟不自主的打着哆嗦,头低低的伏在地上不敢稍抬。
崇祯皇帝仍是低头看着李国辅密奏上张诚的词句,嘴里却是说道:“将张诚的词稿,送到内阁去叫百官传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