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双目如刀的盯视着张广达,一字一顿的问他道:“张广达,本帅问你,这程龙的家中眷属可是都安顿妥帖啦?”
张广达闻听此言,心中不由一禀,暗思:难不成是程龙的家眷出了什么变故?
他心知所想一掠而过,忙急回道:“末将自回到宣镇后,便亲自登门看望程龙家中老母和一双弟妹,还留下了抚恤的钱粮,更是嘱托何世辉在镇城左近代为照拂。”
张广达说完又追问道:“大帅,可是程龙家中出了变故?”
张诚并不回他,却接着追问道:“张广达,本帅问你,该如何待我军中袍泽?”
“爱兵如子,视之为兄弟,当解衣衣之,推食食之,与其同甘苦共患难,视兄弟之父母子女,为吾之父母子女,若兄弟战亡,当为之赡老抚幼……”
“好一个‘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好一个‘赡老抚幼’!”
张诚打断了张广达的话语,大声喝问他道:“程龙老母病亡,兄妹二人被恶霸欺凌,林芳青怒而出手,身陷军牢。可你在做些什么?”
他似乎怒气未消,又喝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赡老抚幼’嘛?”
张广达对此也是心中震惊,他见张诚发怒忙跪下回道:“大帅,末将一直忙于军务,准备出征事宜,确是不知程龙兄弟家中变故,请大帅息怒。”
张诚双目瞪视着他,问道:“程龙随我等出征,英勇战亡,实有功于大明,乃诸军将士之楷模,可程龙兄弟尸骨未寒,其家中幼年弟妹确为地方恶棍泼皮所欺凌。
此事犹如一把尖刀刺在本帅的心上,若为诸军将士们听闻,必将军心不稳,士气低沉,使我援辽之战功亏一篑。”
他说到这里时,双目射出渗人的寒光,语气冰冷的对张广达道:“张广达,为提振本帅麾下万余兵马之军心士气,使诸军将士在援辽之战中能奋勇冲锋,勠力克敌。
今命你持本帅公文,领一队军士前去镇城,将程龙兄弟所遗下之幼年弟妹带回北路,好生照拂,使之安顿下来,不再受泼皮欺凌。”
张广达这时已完全听明白张诚言中之意,他忙大声喝道:“喏!”
张诚又喝道:“此去镇城,如有人蔑视本帅军令,皆可视为通奴之罪,其必定是鞑虏奸细,欲图坏我大军士气,但有敢于出手阻拦者,皆可格杀当场。”
“喏!”
张诚又提醒他道:“还有一事,林芳平之弟林芳青回乡祭祖,路遇军中袍泽之遗眷蒙难,出手相助,反遭冤屈,你当一并将之救出,带回北路。”
“喏!”
张诚望见张广达眼中坚毅之色,知他已听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但却怕他不知此事的急切,又吩咐道:“未免事情办得不顺,误了大军出兵辽东的日期,你这就点上五百精骑,一人三马,星夜赶往镇城。”
他又补充一句:“事情不给老子办妥,你也不用回来啦!”
张广达面上神色一暗,大声接令道:“请大帅放心,张广达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定要把这事办得漂亮。”
“本帅不要你办得漂亮,但一定要给我办得轰轰烈烈!”
张广达又是一愣,但旋即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再次大声应诺,便退出官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