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狡兔三窟(2 / 2)

织明 蜗牛非牛 2525 字 2个月前

“玉尺,何出此言?”

“午后时,为那两个美人,我又往唐府一趟。见那唐府内外院中,多是乡宦、绅衿与富贾大户,箱笼包袱也堆积得到处都是。

所以言,唐铉的这份厚礼,也定必是出在了这些人身上,将军觉其多,我尚嫌其少了呢!”

他言毕,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朱成矩也是点头说道:“玉尺兄所见甚是,羊毛只会出在羊身上。将军素来待人忠厚,故而未能想到这一层罢了。”

袁时中这时也听懂他们的意思,不由笑了笑,道:“我原是庄稼后生,起事后才长了些阅历,哪有你们心中的窟窿眼儿多啊!

玉尺,那两个会弹唱的俊俏丫头,你最后给送到哪儿去了?”

“将军不要,自有喜欢要的人啊。”

袁时中略一迟疑,便明其意,笑着问道:“你是……送到曹帅那儿去啦?”

“正是。我这也是借花献佛嘞。”

“曹帅,他如何说?”

刘玉尺捻着下颌上的短须,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片刻后,才止住大笑对袁时中说道:“我将两个丫头送到曹帅那里,对他言‘我们袁将军遇到这两个姑娘,不敢染指……’”

袁时中猛地打断他的话,满脸疑问:“你说什么?”

刘玉尺笑着摆手示意,继续道:“我说将军都不敢用手指碰一下,即命玉尺送来为曹帅侑酒,略表一点孝敬之意。

曹操将两个姑娘通身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心中很是满意,对我言‘还好,还好。留下吧。对时中说,我承他的情了。’

随即,又当场叫她们二人弹唱一曲,更是越发满意,频频点头,大笑不止嘞。”

朱成矩听他言罢,在旁边小声嘀咕道:“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个胸无大志的酒色狂徒!”

刘静逸素来不喜多言,这时却忍不住摇了摇头,道:“依我看来,曹操貌似酒色狂徒,安知不是韬光于群雄之中,内里却别有一番打算呢?

倘若他果是个庸碌之辈,又何以得将士归心,似此般兵众势强,于当今天下群雄之中,也仅比闯王略差些罢了!”

朱成矩也似有所悟,出言道:“静逸的话很有道理。曹帅当然也是有过人之处,万不可对其等闲视之,他虽奉李帅为主,却是同床异梦,并非是同心同德。

曹帅本就自成一派,非是李帅部曲,现下看来仍同李帅平起平坐之态,如今既是两雄并立,我们就要小心从事,既不得罪曹帅,还得使李帅对我更为信任才好。”

刘静逸对此却有不同见解,他冷冷地说道:“谁也不会信任咱们。他两营尽管是貌合神离之态,可不管怎样,总都是些老陕儿,还是有乡土之亲的。

而与之相比,咱们小袁营倒是一个外路人了,不管咱们如何做,终归是难得其足够信任,成不得其心腹啊!”

袁时中也是叹了口气,轻言道:“小袁营目前处境,同我原先所想很不一样啊……”

刘玉尺及时摆手阻止袁时中继续说下去,同时将目光望向的亲兵头目袁大洪,他立刻会意,领着在旁伺候的几名亲兵退了出去,将门外守卫的亲兵也喝退数丈外,严守在门前,不许任何人再靠近。

袁大洪对于屋内众人密谈之事也十分好奇,但他也清楚这等秘密不是他所能听闻,更兼职责所在,因此他站立在门前台阶之下,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以防有人靠近。

其实,作为袁时中的亲兵头目,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在议论归顺李闯王后的事儿,近一段时间里,许多将士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有人说应该投闯王,也有人说不应该投闯王。

过了许久,参与密议朱成矩、刘静逸从屋里出来,各自离去,只有刘玉尺仍被袁时中留在屋内,未曾离开。

“玉尺,昨日你说的那位客人,可有何话说?”

刘玉尺起身来到他的身边坐下,轻声说道:“刘爷倒是豪爽,他言‘若将军愿意受抚,至少是个总兵,自领一军,归永宁伯直管,不用受旁人的颐指气使’。”

“你觉得此人可信吗?”

“我验过了。除了‘永宁伯’印信,还有怀庆府官印,以及卫怀兵备道的大印,当是做不得假。且这位刘爷还带来汝宁刘洪起、许州韩甲第、裕州李好、襄城刘炫等人的书信,都愿以命作保。”

“哼。刘洪起几人,不过宵小之辈,有何德何能,可以保得?”

袁时中虽然看不上刘洪起、李好等人,但对于刘金海已是没有任何怀疑,只听他接着又问:“玉尺,你说这位‘永宁伯’,咱能信他吗?”

“将军,玉尺与这位‘永宁伯’虽素未谋面,然其事迹,却早已如雷贯耳。”

刘玉尺取过茶壶给袁时中斟上茶水,接着说道:“将军也知,丁启睿虽贵为督师,却对左良玉这厮无能为力;而傅宗龙与汪乔年也全因麾下贺人龙等,弃主先逃,而殒命闯王之手。

可这位‘永宁伯’却不然,其虽无督师之名,可麾下数万精悍将士,曾于开封击败如日中天的闯王,更在辽东击败建奴,因功封伯,足见其功,实百余年来仅有啊!”

“我等已投闯王麾下,且闯王对我小袁营也算不薄,现在言此,是否为之过早?”

“将军,正所谓‘狡兔三窟’,当谋万世,而非计一时,万不可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啊。”

刘玉尺接着道:“‘永宁伯’那里是咱的一个选择,刘爷这条线不可断。还有唐铉那里,玉尺也埋了一条线。”

“哦?”

“玉尺,今日同唐铉也有密议,算是为将军多留一条出路。”

他最后又叮嘱道:“此事机密,切不可言于旁人,将军亦当作不知,一旦为闯王知悉,但可推在玉尺一人身上即可。”

“这……如何使得?”

“将军,此事干系我小袁营数万将士性命,切不可犯了糊涂,玉尺之性命,微不足道,将军才是我小袁营之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