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帅,咱还要替他袁时中养老婆不成?”陈铮率先出言说道。
“何止,伯爷还要替袁时中养儿子哩!”
孙时相笑着继续说道:“伯爷所重者非是慧梅,而在其腹中胎儿。”
“还有这个慧梅虽非李贼亲女,然其久在贼营,又是被李贼以养女之名,嫁与袁时中,以为笼络之术,实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之败策,此事在贼营中已人尽皆知,若是将其平安送回,对李贼声望必然有所打击。”
魏知策一语点出慧梅“奇货可居”的价值,他接着又道:“再者说来,其腹中所怀胎儿,无论男女,皆袁时中之骨血,今爵帅以此为条件,正是爱护部下之表现,宠一人而收一营之忠心。
我以为,伯爷在此事上之所为没毛病!”
王元景虽也是老人,但与魏知策相比,自是差了一层,他不敢反驳,可职责所在又不得不追问道:“可现下里对这位慧梅姑娘,又该如何安置呢?”
帐内众人闻听此言,纷纷转头,看向自己身边之人,继而纷纷摇头,一时间竟无人接言。
看着麾下诸文武那一脸茫然的表情,永宁伯张诚笑着说道:“知策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
他用威严的目光扫视账内诸人,继续说道:“本伯自十一年奉旨勤王以来,励精图治,国栋、知策皆那时归入我之帐下,至今已逾四载,见证本伯从游击做起,直到今日执掌一镇军事,所仰仗者正是‘上下一心,其利断金’。
而今,我既已决意招抚袁时中,自要为其虑周全,慧梅虽是李贼养女,然其腹中所怀胎儿,毕竟是袁家血脉,自要设法为其保全。”
张诚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下来,转头看向身侧的中军张成芳,问道:“伯夫人起程了嘛?”
“回父帅,昨日收到京师送来的书函,大娘已于初五日启程南下,估算着现下里该是过了真定府,就快要入河南境了。”
“嗯。”
永宁伯点了点头,不再理会此事,他又对王元景问道:“小袁营那边,你看如何?”
“袁时中颇知忠义,确是一心受抚,其对于整编一事,亦不反感,有贺镇抚同际遇将军陪着,小袁营整编应无大碍。”
“他身边几个近人如何?”
“军师刘玉尺是其主心骨,睿智多谋,此番脱贼受抚,亦是其一力谋划。副军师朱成矩,记室刘静逸也谋划有力,只不过一直被刘玉尺压制,不得施展。
其营中几位大头领王世奎、刘登凯、梁静轩、吕吉庆等人,亦甘愿受抚,元景观之确为真心,而王世奎,因亲弟为李贼所斩,其视李贼为死敌,受抚意志最坚。”
“刘玉尺?”
永宁伯念叨了一嘴,便即沉默不言,片刻后,才又开口说道:“今开封大战在即,小袁营虽不能阵前效力,但出个把人来为本伯参谋军机,当无大碍吧。公峤,你代我休书一封,邀袁时中带同刘玉尺、王世奎等人前来原武大营,本伯要会他一会。”
胡以温拱手接道:“下官领命。”
张国栋见小袁营之事处理的差不多了,便出言请示:“爵帅,据探马回报,贼兵大部南下堵截丁启睿、左良玉部,现开封城下贼兵空虚,是否大军渡河,进逼开封城下结营,与城中守军互为犄角之势?”
“不急。”
永宁伯张诚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白虎营现在何处驻扎?”
陈铮回道:“驻在郑州西十五里外的须水镇。”
“嗯。你今日回营后,立即整军,明日辰时拔营,沿官道向中牟进兵,抢占圃田泽南面的郑家集,修筑营垒,截断官道。同时派出游骑,越过中牟,向宣武卫杏花营一带哨查,务使贼兵探子不敢抵近中牟哨探。”
“喏。末将领命。”
张诚转头看了看张国栋,对他说道:“青龙营也准备准备吧,待船队归来,率先渡河,进兵至中牟北十五里的秃头山下扎营筑寨,派出哨骑,前往兽医口探查,如贼兵游骑不多,你营哨骑可前至开封北陶家店一带。”
“喏。末将领命。”
张诚看着跃跃欲试的陈铮和张国栋,再次叮嘱他二人道:“你们要记着,我勇毅军各部分散,大军尚未集结,此时不宜与李贼邀战,今派你二营前出,也是为了牵制贼兵,使其不敢全力对付丁启睿。所以,你们只可以游骑扰敌,主力驻守营垒,严防死守,未得本伯帅令,不可轻出!”
“喏。”他们二人齐声唱喏接令。
张诚又看向孙时相,问道:“张督现在到了何处?”
“应该已经出了卫辉府地界,按行程推算,后日可进至封丘县南的荆隆口。”
“嗯。”
张诚点了点头,又对陈忠说道:“船队那边你安排一下,左兆义回来后,让他来见我。”
陈忠点着头:“是,陈忠记下啦。大帅,我们什么时候过河?”
“你急个啥。”
张诚看着他又问道:“金海那边有新消息吗?”
“袁时中受抚一事办妥后,他便抽身出来,说是要往裕洲走一趟。”
“金海这几年一直奔走在中州大地,四处游说地方豪强,确为辛苦,更有大功。此番战后,也该让他歇一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