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交州虽贫困,但临近扬州,倘若江南生变,交州也难以幸免。派吴王去交州,主管交州军政,是否不妥?”
吴王失魂落魄地走后,荀方从后走出道。
他对齐帝的处置有些疑惑。
如果要冷落的话,直接幽禁府中就是,何必派出去。
尤其是还派到交州。
“就是交州会被波及,才让这逆子前去。倘若这逆子还有些悔改之心,在交州好好履行职责,就能成为堵死司马家的最后一颗钉子,如此,还有回来的机会,这也是他回来的唯一机会。”齐帝道。
“陛下慈爱,但眼下吴王失魂落魄地离开,恐怕不会感知陛下的好意,反倒有可能就此生出别的心思。为何不直接告知吴王?”荀方委婉道。
就吴王那性子,悔改?怕是不太可能了。
“若是直接告知他,让他去辅佐明王和纪仁,你觉得他能忍住不阳奉阴违,不暗中破坏?”齐帝看着荀方道。
照常理来说,为确保公正,需要都察院御史和吏部官员一同前往。
这是齐帝给吴王最后的机会,照目前来说,如今他心中继承人的顺序中,魏王汉王一個梯队,太子一个梯队,吴王再一个梯队。
而若是在谋士的提醒下,依旧没有悔改,那就老死在交州吧。
见齐帝心意已决,荀方也不再多言,道:“年后吏部三年一度外察开始,人选已经拟定为吏部左侍郎张诚主导,既能承担重任,亦不会对明王和镇国公的行动造成阻挠。但都察院这边人选尚未拟定。”
让他知道解决司马家,是他回来的唯一希望。
那地方虽然贫瘠了些,但也因为如此,没什么造反的可能,不管是谁登基,都不会去对付他。
守护吴王的天武卫,和辅佐吴王的谋士,他们都会在适当的时候,告诉吴王。
最理想的状态,张景寿和纪仁出事,他能迅速救援。
“所以先将他打落云端,才能让他清醒,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当然,他若是真的就此堕落,做个普通王爷,也是保他一世太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齐帝又道。
当然,在齐帝看来,如今不说,问题也不大。
当然,齐帝最期望的还是吴王自己清醒,能在这困境之下蜕变成长,只是他自己也知道不太可能。
交州在扬州之下。
江南富庶,但也就是富庶,各个世家利益勾结,除却成国公之外,再派一名皇子去,最是稳妥。
但若是纪仁和张景寿在江南查探到了什么,首先让敌人少了来自交州的助力,其次敌人若逃亡交州,还有一名皇子拦着。
吏部负责考察官员有无缺失,考察的形式按照是否是京官,分为京察和外察两种。
如果要让明王和纪仁得到功劳,吴王怕是宁肯他自己没有功劳。
因为之后会有人去提醒吴王的。
其实这些话,应该是方才和吴王说的,只不过齐帝也真的是对这个儿子失望到一定程度,被气得不想说。
荀方无言,也对,是忍不住的。
当然,这个太过理想,齐帝做梦的时候都不太敢想。
倘若扬州有事的话,那么主持一州军政的吴王是能最快反应过来的。
而这一次,情况更有些特殊,所以选人方面,既要能做得了事,又要配合得了纪仁他们,必要时刻还能给他们一些威慑。
思来想去,只有吏部侍郎张诚可以。
毕竟,他是贤妃的亲弟弟,张景寿的亲舅舅。
有着这一层舅甥关系在,多多少少能约束下张景寿。
而张诚本人的能力也是不必说的,不然也不可能坐到吏部侍郎的位子上。
只是比较尴尬的,都察院这次人手不足。
近来都察院也是多灾多难,先是在太子继位的闹剧当中被清理了一波,人手不足,然后这边因为郑长松的缘故,又被清理了一波。
现在人手严重短缺,田皓至今没有想好派谁。
“都察院人选没有拟定?田卿之子去年不是参加科举了吗?就擢升他为御史吧。”齐帝稍稍思量道。
“陛下,田直今年才十五啊。”荀方听到齐帝的话,面上当即露出为难之色。
他吏部派出左侍郎,吏部二号人物,都察院那边就出了一个十五岁的御史,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吏部的侍郎只配十五岁的御史呢。
“明年不就十六了?有志不在年高。而且不派田直,你想让谁去?别忘了这是纪仁和张景寿,派个经验老道,处处都要管,又刚正不阿的,你信不信还没到江南,他就要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了?”齐帝道。
毫不夸张地说,过分点的摔断两条腿,无法同行,也不是不可能的。
荀方闻言,直接沉默,陛下说得好有道理。
“而田直不然,在同福商会那么一群人里,他是最特殊的一个,年纪最小,可是却也是他们最怕的一个,每每说话直指核心,全不顾忌,比他爹还直。而且田家世代御史,要说怎么做御史,他比大多数御史都懂。这样的人去,除了资历之外,其余的要求都符合。”齐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