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京都的街道上却亮起了不同寻常的火光,与月光的清冷交织成一幅诡异的画面。
随着明军和南朝军队组成的联军的大举入城,杀戮开始了。
顽强抵抗的幕府军队所聚集的营垒、在京都根深蒂固的北朝贵族和幕府高层的宅邸、土仓大商人的仓库......
南朝军队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明军则是按照这些年锦衣卫通过详细侦测绘制的京都地图,开始抢占各战略要点和重要仓库。
日本北朝后小松国王的京都御所,以及室町幕府幕府将军的花之御所,也都是需要重点包围的对象。
明军的士兵们,按照事先部署,分成按照“什”来编组的小队,迅速而有序地穿梭在京都的大街小巷中,火光和月光成为了他们的指引。
对于这些蛮夷,明军相当冷酷,对任何抵抗者都毫不留情,火铳的轰鸣与冷兵器的交锋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烧焦的木屑和尘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氛围。
一些幕府残余势力仍在负隅顽抗,但他们的抵抗在明军的强大火力和极具针对性的阵型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考虑到有可能进行治安战,所以一部分征日的明军是经过长时间的鸳鸯阵训练的,这时候进城的明军,就是十余万明军里面最擅长巷战并且不是夜盲症是有着夜战能力的,他们组成鸳鸯阵,冷热兵器搭配,以“什”为小队,进行搜索前进。
平原野战和巷战毕竟不同,巷战需要考虑的东西更多。
而如此一来,就能够确保日本人的弓弩无法轻易杀伤他们,同时隐蔽在角落里的武士,也很难用太刀近身。
面对不知所谓,敢正面在街道上举着刀冲过来的日本武士,火铳手一轮轮齐射,将敌人成片放倒,随后鸳鸯阵里的刀盾手便顶着盾冲上去,用长刀结束那些尚未断气的敌人的生命。
街道上,尸体横陈,鲜血染红了石板路,仿佛一条条蜿蜒的红色河流。
而明军汇聚了庞大数量的小队们的目标就是后小松的京都御所与室町幕府的心脏——花之御所。
随着明军逐渐逼近京都御所,守卫的武士们虽然拼死抵抗,但在明军精良的装备与严密的战术面前,他们的努力显得十分微不足道。
火铳的密集射击迅速削弱了敌人的防线,紧接着,手持长刀的步兵如潮水般涌入,将剩余的零星抵抗者一一斩杀。
京都御所的大门在巨大的撞击声中轰然倒塌,明军士兵鱼贯而入。
京都御所内,后小松国王及其家眷早已乱作一团。
嗯,在大明这里是这么叫的,“国王”,而且只是北朝的国王。
“保护天皇!”一名忠诚的武士高呼着,挥舞着手中的太刀冲向明军,但迎接他的却是无情的火铳射击,瞬间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其他武士见状,虽明知是死,却依然前赴后继,企图用血肉之躯阻挡明军的脚步。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明军士兵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他们迅速清理了京都御所内的所有抵抗力量,将后小松及其他北朝王室的重要成员一一俘虏。
在俘虏了北朝王室成员后,指挥官们迅速布置警戒,确保没有漏网之鱼,同时开始搜寻京都御所中的密道与密室,以防有人藏匿其中。
与此同时,数量众多的明军小队正在向花之御所进发。
一开始,幕府将军并不住在这里,在足利尊氏去世后他的儿子足利义诠是住在京都三条坊门的,那时足利义诠买下了室町季显的宅邸并建筑了一座小小的花亭作为自己的别第,后来足利义诠将此宅邸献给了崇光天皇,因为新御所建有花亭,所以崇光天皇赐名“花之御所”,但后来这个最初版本的花之御所在战乱焚毁。
足利义满继位后,在京都北小路室町崇光天皇御所旧址上,将被大火焚毁的宅邸拼在一起,开始营建足利家的宅邸,庭院内引入鸭川江水,摆设了全国各地守护大名献上的奇花异草,四季都有花朵开放,足利义满将居住地由三条坊门迁入第二个版本的“花之御所”。
足利将军居住的“花之御所”是京都天皇居住的“京都御所”的两倍,想要昭示的涵义不言自明。
与此同时,足利义满修筑了京都室町大道,由此将军可直接由室町大道去拜谒天皇。
这里,曾是足利义满权倾一时的象征,如今却成为了明军征服之路上的下一个目标,而宽敞的京都室町大道,也成了明军快速前进的最好通路,毕竟此时幕府军乱作一团,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和材料,在室町大道上铺设大量路障。
而且夜色也为明军的行动提供了天然的掩护,再加上负责半夜进城的明军,都经过了精心筛选,视力好,没有夜盲症,而此时的日本哪怕是武士也有很多人有夜盲症,这不是单靠吃生鱼片就能改善的。
但明军士兵们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室町幕府的残余势力绝不会轻易放弃最后的抵抗。
事实上确实如此,现在情况一片混乱,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花之御所深处的足利义满情况如何,但这些武士作为家臣,从数代人之前就与足利氏绑定在了一起,再加上畸形的文化的熏陶,此时很多都选择了顽抗到底。
花之御所外,一阵低沉的号角声突然响起,这是进攻的信号。
明军士兵发动进攻,与幕府残余势力展开了激烈的交锋,火铳的轰鸣再次响彻夜空,与武士们的呐喊交织在一起。
在激烈的战斗中,明军凭借着先进的火器和严明的纪律,逐渐占据了上风,他们灵活运用鸳鸯阵,将敢于抵抗的幕府武士一一击溃,随着战斗的深入,花之御所内的抵抗力量逐渐被削弱,直至彻底崩溃。
而足利义满的无头尸体,也被明军所发现。
足利义满没有逃跑,无疑是给明军省了不少力气。
明军的指挥官们迅速组织人手,开始清点俘虏、清理财物。
而除了京都御所和花之御所,其他地方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在这晚血腥的杀戮中,无论是幕府的重臣还是普通的武士,或被当场格杀,或被俘后处决,京都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曾经的北朝中心如今变成了一片修罗场。
对于日本人来讲,不流血,不足以令其恐惧、臣服。
随着天色渐亮,明军逐渐控制了京都的大部分区域,朱雄英亲自率队来到了京都御所,后小松被暂时就地关押在这里。
被京都御所里的宫人如神明般敬奉的后小松,此刻踉跄地走来,紧接着,“噗通”一声被明军士兵强迫他跪在地上。
朱雄英俯视着发髻散乱的后小松,这个矮个子男人,此时像是畏缩的老鼠一般。
“后小松,你可曾想过,今日之局,皆因何所致?”
后小松跪在地上,全身因恐惧而不住地颤抖,昔日的威严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卑微。
他抬头望向朱雄英,眼中满是讨饶,泪水混合着汗水沿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音。
他本就是室町幕府的傀儡,说是所谓“天皇”,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多少实权,而室町幕府对他还会有那么一点顾忌,明军可是一点顾忌都没有的。
当然了,现在所谓“天皇”,出了京都御所,在日本社会中的地位,说实话也没有那么神圣,因为这时日本社会也经常出现守护大名藐视幕府将军,地方下层领主和武士挑战守护大名,甚至武士也不把天皇放在眼里的现象,嗯,就是“下克上”。
大概是六十年前吧,北朝光严上皇出巡时碰到一个美浓的守护土岐赖远,光严上皇的近臣喝道:“上皇圣驾到此,快快下马!”土岐赖远闻听非但没有下马,反而大怒道:“你说清楚是院驾还是犬驾,若是犬驾,就射他一箭。”说着,真的拔箭而射,他的随从们一哄而上,把光严上皇车上的帘子扯掉,把车子掀翻,并把光严上皇身边的公卿打了一顿。
事后,土岐赖远被幕府处死,但引起下层武士更大的不满,最经典的话就是“如果没有天皇不行的话,就用木雕一个,或以金铸一个,把活的天皇流放到别的地方去,省得惹麻烦”。
所以,所谓的日本天皇,这时候是真没什么谱能摆的起来,幕府把天皇当回事,还能勉强度日,若是遇到不当回事的,比如明军,那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脑袋搬家。
“番邦小王知错,知错了......小王愿归顺大明,永不再犯,求殿下您开恩,饶小王一命......”后小松是会汉语的,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满了对“活下来”的渴望。
朱雄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踱步至后小松面前,用脚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归顺?哼,你以为这么简单?倭寇多年侵扰我大明海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朝又不尊我大明之调停,擅自挑起战端,今日,便是你们为过往罪行付出代价之时。”
后小松闻言,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他拼命磕头,每一次撞击都显得那么用力,仿佛要以此表达自己的悔意。
“殿下,小王愿意赎罪,愿意献出所有财帛,只求殿下饶我一命......”
周围的明军士兵见状,纷纷投来目光,有人面露不屑,有人则冷漠旁观。
“财帛?你的财帛能弥补我大明子民的命吗?”朱雄英的声音突然提高,如同雷鸣般在御所内回荡,“大明此行,非为征服,实为和平,然尔等冥顽不灵,拒不接受天朝上国的恩泽,致使无数生灵涂炭,此等罪孽,你又如何担当得起?不过,念在你尚有悔过之心,倒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后小松终于抬起了头,欣喜若狂。
说完,朱雄英挥了挥手,示意士兵将后小松扶起,但后小松已经站不直了。
“从今往后,北朝需年年进贡,以示臣服。同时,你需亲自前往大明,向圣上请罪,并学习我大明礼仪,以示诚意!”
后小松闻言,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感激涕零。
“多谢殿下不杀之恩,小王定当谨遵教诲,绝不辜负上国期望。”
朱雄英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对身旁的将领吩咐道:“即刻传令下去,全城戒严,搜捕残余反抗势力,同时确保京都秩序井然。另,准备文书,记录今日之事,呈报陛下御览。”
朱雄英转身离去,留下后小松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后小松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后半辈子怕是就得在大明被当做软禁的囚犯度过了。
夜色逐渐淡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京都的街道上,明军的士兵们仍在忙碌着,他们或巡逻,或清理。
只不过,杀戮依旧是主旋律,和平是不可能的。
随着朱雄英的命令下达,京都城内迅速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捕行动,明军士兵们穿梭于大街小巷,仔细排查每一处可能的藏身之地,确保没有漏网的幕府残余势力。
在这个过程中,后小松作为北朝的象征,虽然失去了往日的权威,但在某些方面却意外地发挥了一些作用,只要把他抬出来游街几圈,那些因战乱而惶恐不安的平民百姓,总归是没那么慌乱了。
至于后小松,他或许将在未来的日子里逐渐适应自己的新角色——一个被软禁的“前天皇”。
他将在大明的监视下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