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了不变应万变的方针,辛稹这边的应变便从容了许多。
平江府附近水帮大多纷纷选出来自己的帮主,随后段延庆沈立遒等人上门谈判,纷纷定下以姑苏华山派为平江水帮共主的基调,在姑苏华山派的指导下共同拥抱魅力平江府。
当然,这个过程中,沈立遒算是大大出了风头。
作为华山派大弟子,沈立遒自然是要出面的,他还真是不愧为大师兄,资质极高,在根基稳固之后修炼易筋锻骨章,一下子武功突飞猛进起来,在平复平江府水帮中发挥了大作用。
当然,现在的沈立遒连二流高手都算不上,但这平江府水帮也没有多少二流高手,三流高手算是很厉害了,更多的还是不入流的江湖人,不过这才是常态。
江湖人千千万,最多的是不会武功的江湖汉子,底层中干苦活的劳力,往上一层是粗通拳脚的江湖人,算得上是混江湖中的小喽啰,但已经能够管理一些人了。
而若是有师承的江湖人,能够修炼什么铁砂掌、鹰爪功、铁布衫这种大路货的武功的江湖人,在这个江湖上已经可以有名有号了,而这样的人,已经是相当厉害了。
至于能够够得上三流的江湖人,要么师承还不错,要么是自己天赋异禀,已经是地区里江湖人中的佼佼者了,说不得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外号,比如说什么太湖龙王之类的名号什么的。
沈立遒的对手大约便是这些人。
沈立遒在段延庆的看护下扫荡群邪,平江府局势渐渐趋于平稳,亦博得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君子剑沈立遒。
沈立遒能够得到这个名号并不意外,沈立遒本身便是读书人出身,即便是与江湖人打交道,亦是有礼有节,颇显儒士风度,在一群江湖人中当然是鹤立鸡群一般,因此被人称为君子剑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辛稹听说沈立遒这个名号的时候,有些忍俊不禁,笑得沈立遒心下忐忑,心道师父这是怎么了。
辛稹自然是想起了岳不群师兄罢了。
逍遥派就苏星河陪着无崖子住了下来,其余人都各有各的事情忙去了,他们各自的产业要迁来平江府,自然得亲自去做处理。
无崖子大限将至,对于时间十分珍惜,让辛稹以及苏星河过去,他将天山六阳掌、小无相功、北冥神功以及凌波微步尽皆教给辛稹以及苏星河,苏星河倒是将小无相功以及天山六阳掌学了,但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却是学不会。
辛稹是除了北冥神功之外,其余的也尽皆给学了,不过于辛稹来说,不过是增加几项武功技能罢了,其余的也没有什么了。
不过令得辛稹颇为高兴的是,无崖子所谓的大限将至,是指他只能够再活十年。
辛稹:“……”
寻常人:“我大限将至……”过了一会,咯嘣死掉。
无崖子:“我大限将至……”只能活十年了。
好吧。
不过辛稹倒是挺开心的,无崖子是个很有趣的人,大仇得报之后,整个人显得很是轻松,原本的性情自是显露了出来。
辛稹的岁数比无崖子大多了,其所识所知亦是如渊如海,这一点与逍遥子十分合的来,两人倒是当真成了朋友一般。
辛稹与无崖子苏星河三人天天凑在一起交流,无崖子琴棋书画医土花戏无一不晓,无一不精,苏星河得无崖子传授,亦是如此,辛稹不仅对琴棋书画医十分精通,还精通毒、数、政、天文、地理、风土人情等等。
三个博学之士凑在一起,那可真是太快乐了。
段延庆、沈立遒等人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自然是没有时间往里凑,但是辛釉的时间却多,天天除了练功之外,便往三人眼前凑,看着辛稹三人交流,耳濡目染之下亦是学习了很多东西,不成想竟是让无崖子给看上了。
无崖子一身浑厚神功无人可传,颇为耿耿于怀,但苏星河年纪也不小了,函谷八友没有一个成器的,聋哑门那些徒孙他也瞧不上,其实他只瞧得上辛稹,但辛稹的内力比他还浑厚,却是不稀罕他这点内功了。
但他却是在辛釉这里看到了希望。
辛釉长得多好看啊,小姑娘又聪明,每日跟着他们,听到的见到的,很快便记住了,其聪明之处比其兄也不遑多让了,而且现在还只是初学武阶段,正是十分适合传功的时候。
无崖子私下里找到辛稹说了此事,辛稹皱眉道:“你多活几年不好么,天天琢磨这事儿作甚,辛釉学武自有我来操心,以她的进度,不过十年时间便可以成为一流高手,不用操心太多的。
反而是师父你,多活十年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想必大师兄也是这么想的。”
无崖子却是摇头道:“我活了太长时间了,而且我现在虽然活着,但却是一种煎熬罢了,当你被那逆徒偷袭之后,身体已经留下致命的暗伤,这暗伤不断地侵蚀我的性命,也给我造成极大地痛苦,你猜我为什么要天天吊起来,就是因为痛苦难耐罢了,这样的日子我也实在是过够了。”
辛稹闻言也是叹气,他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他倒是想过办法,但无崖子的伤令他与苏星河薛神医都束手无策,无他,便是本源已经遭受毁灭性破坏,若非他的内功身后一直撑着,恐怕早就死掉了。
无崖子道:“我这身内功全是靠自己苦修出来的,极为纯粹温和,若是跟着我入土就太可惜了,这身神功传下去,倒比我自己活着好一些。”
辛稹见得无崖子坚持,心知亦是他的执念,只能说道:“师父你得跟大师兄商量一下,然后也别着急着传功,等等再说。”
无崖子豁达笑道:“不用了,秞儿那妮子修炼内功速度颇快,拖得越久越麻烦,我也是不想再受这种痛苦了,这段时间在这里也算是很快乐,但夜间的时候亦是极大地煎熬。”
说及至此,他的眼神里面亦有恐惧。
这抹恐惧令得辛稹亦是心中感触,连无崖子这样的人都经受不住,那再劝反而不好,于是点头道:“那我跟秞儿谈一谈。”
辛釉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抵触的,只是有些可怜无崖子,道:“哥哥,你说传功后他就要死了么?”
辛稹摇头道:“师父他本来就要死了,是大限之前把神功传给你,让他在世界上还有一些念想。”
辛釉很是听话的点点头道:“那好啊,那我便替无崖子前辈好好地活下去。”
辛稹笑道:“以后你也得叫师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