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锵锵分析得头头是道,说的过程中他不经意地望了眼旁边的郑春花,只见她正一脸诧异地盯着他,脸上挂着难以捉摸的神情。
“怎么了?”他问道,“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恰恰相反,我觉得你说得有些道理。”郑春花顿了顿,“不过你这脑子转得可够快的,根本不像刚中过毒的。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也做过这种事?”
董锵锵听得哭笑不得,急忙否认:“你别瞎说,我可没做过这么恶心的事,我只是之前碰到过类似的事。”
当下他把胡优和贺鸯锦的遭遇隐去姓名后跟郑春花详细讲了一遍,听得郑春花瞠目结舌,愣了片刻后苦笑道:“没经历过这些的人会以为出国就是读书和考试,谁能想到在大学里还会碰到这么龌龊的人和事呢?”
她的话让董锵锵瞬间想起科隆狂欢节上那个双标的记者,忍不住暗想:岂止是德国大学里会有烂事儿,德国社会里的烂事儿更多,但这些经历不方便和郑春花细说,当下收声把目光投向窗外,盘算回家后该怎么和老太太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
途经市中心时,他专门挑了三块不同口味的精致蛋糕。车子载着他们和蛋糕很快回了家。
老太太在家中已等候多时,见郑春花把董锵锵全须全尾地送回来,很是高兴。那种高兴一看便是发自内心的,并不是面子上的客套。
她的反应完全出乎了董锵锵和郑春花的预料,两人都觉得这次董锵锵肯定要卷铺盖滚蛋了,哪知却是这个结果。
不过意外归意外,董锵锵还是按郑春花的建议先向老太太郑重道了歉,接着给对方展示了马栗子和板栗,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愚蠢的行为,同时澄清整件事与他不能在自己屋子装网无关,最后他把一块蛋糕交到老太太手上,表达他对老太太及时把他送医的谢意。
董锵锵的话音刚落,郑春花又站出来“批评”了他几句。董锵锵心里清楚,郑春花此举是明贬暗褒,换个方式替自己说好话罢了。
老太太接受了董锵锵的道歉和解释,她并没责备他,只是善良地叨唠了一句“上帝会保佑你的,我的孩子”,然后开始和蔼地给董锵锵进行植物科学的扫盲,提醒他德国有很多植物的果实虽然看起来没问题,甚至动物也能吃(那种果实),但对人却可能是有危险的,下次如果董锵锵想吃什么野果,最好能先向她请教。末了还特别强调了一句,如果未来一周董锵锵有什么不舒服的头晕恶心一定要马上跟她说,她会第一时间带他去看医生。
老太太的善解人意让董锵锵的眼角湿润,心里也热乎乎的,但因为郑春花之前的话,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索性开门见山地问道:“所以,您不会赶我走?”
“当然不,为什么要轰你走呢?”老太太爽朗地笑着反问道,“你虽然犯了错,伤害的却是自己。更何况你是在帮我清理院子时碰到了这种事,我应该事先提醒你的,所以现在真正要做的,是我们双方都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不再犯第二次。”
见老太太并无轰自己走的想法,董锵锵这才松了口气。
眼见双方解除误会,郑春花也庆幸不已,是老太太的信仰给了他又一次机会。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既然对方都不追究,董锵锵又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此事终归是落了个大团圆的结局。
董锵锵独自带着蛋糕去邻居家道谢前,老太太把他打扫庭院的酬劳交到他手中。
等他从邻居家出来,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郑春花正坐在摩托上等着跟他道别。
董锵锵心里过意不去,双手合十,发自肺腑地再次向她致歉:“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以后不会了。”
郑春花戴好头盔,放下护镜,踩下脚蹬的同时朝他摆了摆手:“行了,你也折腾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就在暗夜精灵般的尾灯射出幽暗红光的同时,她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把护镜又推了上去,转头问道:“刚才路上你说真要想找到那个变态还有其他方法,是什么?”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改天再说吧。”董锵锵有些犹豫是否应该告诉她自己想到的方法。
“成!那你改天过来找我,正好我也告诉你怎么准备图书馆没有的参考书。”
摩托在一片青烟中绝尘而去。
董锵锵晃了晃脑袋,只觉百感交集,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他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发现手机正安静地躺在桌上,手机顶端一闪一闪地亮着绿光。
可能有新短信吧,他边想边抄起手机,按了几下按键后才发现,第一条短信竟是端木给他转了1000欧元的银行到账提示。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董锵锵嘀咕着给端木拨了过去,“这个端木他又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