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弟,不必这么自责,薛老大也说过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况且你二人能在素昧平生的情况下仗义相助,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产生迁怒于你的想法。”杨玄奇这样说道。
看起来长生盟中人,或者说至少薛俨这一支的人都很好说话,心胸宽广。
过不多时,薛俨也找到了三人,他一把就揽住了谢、龙二人的肩膀:“两位兄弟,老薛我带你们看看咱们长生盟平时都做些什么。”
杨玄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还跟着你们去吗?”
薛俨瞪了他一眼,显然是对刚才吃到嘴里的东西耿耿于怀:“你赶紧叫人去厨房把你那对烂摊子收拾一下,再多做点儿好菜。”
纵然杨玄奇再怎么不靠谱,但对于薛俨他还是很敬畏的,一溜烟儿就跑到厨房去了。
薛俨带着两人去了一个类似于牢房的地方,边走边向二人介绍道:“其实我们长生盟也并不止收江湖武夫,许多当地的百姓如农人、工匠也可以入帮为徒众,平日里他们就做他们自己的工作,但无论遇上什么事儿都可以向盟里禀报解决,而我们长生盟的徒众之间也是互通有无。”
“二位贤弟,想必老薛的心思你们也能看得出来。”薛俨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老薛我见你们武功不差,人品更是端正,便动了邀请二位贤弟入盟的心,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谢斩还在默不作声,龙擎却已经拍着手回应道:“当然可以了!不过薛大哥,我们师……兄弟二人这次下山还想多见识见识世面,恐怕不能留在这里啊?”
“无妨。”薛俨笑着说道:“很多云游四方、居无定所的侠客、镖师乃至商贾等等都也只是在长生盟挂了个名,但同在长生盟之中彼此碰了面也会有个照应。”
“那就再好不过了!”龙擎的脸上呈现出了笑意,但他见师弟一言不发,便开口问道:“师弟,你怎么不说话?”
谢斩恭恭敬敬地看向了薛俨:“薛大哥,并非是我二人看不上贵盟,只是我们二人已有师门,未经师父应允随意加入贵盟——或许有悖门规……”说到这儿,谢斩也不好意思再说了,平心而论薛俨对他们是相当不错的,身为这么大帮派的高位头领礼贤下士,又替他们摆平了高麟这个麻烦,还好酒好肉的伺候着……
薛俨看谢斩这拘谨的样子,一下子就绷不住又乐了:“我当是多大的事儿呢!咱们长生盟中不少人也是有师承门派出身的,就比如你们见过的藏花——她小小年纪就已经是江湖九大宗门之一的广寒宫弟子了,不一样在我们这儿嘛。不过这事也不急,你们先考虑着也好……”
薛俨的话就像是给谢斩吃了颗定心丸,而谢斩也不似一直以来那么拘束羞愧了。
“谁在背后说我呢?”牢房的深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娇嗔,不是宁藏花又是谁?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薛俨快步走上前去,看到了宁藏花和两个徒众正围着一个被绑住了手脚、躺在地上的青年。
“本来以为凌哥哥在这儿,但他们说凌哥哥这几天都没回来过。”宁藏花无奈地摊了摊手,虽然这妮子性格火爆,但这出奇乖巧的模样倒是颇讨人喜欢。至于她所说的凌哥哥,自然就是长生盟的少盟主了。
少盟主的未婚妻云云……可不只是简单说说而已,虽然两人没有谈婚论嫁,但与他们熟识的人知道——这也是迟早的事儿。
“这什么情况?”薛俨不在乎年轻人这些花前月下,他看地上躺着这位只觉得眼熟。
“薛老大,这小子是前两天我遛街的时候逮住的,当时他正欺负小孩呢!正好让我看见了就给他收拾了一顿。”旁边的长生盟徒众撇了撇嘴,一脸的鄙夷。
“呦……你瞅我这记性。”薛俨此时也把这人给认出来了,他蹲下身去拍了拍青年的脸:“你小子原来当贼被我抓住过……还认得我是谁不?”
青年满脸堆笑,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一起了:“薛……薛灶君。”
“说吧,怎么个事儿?”薛俨横了这青年一眼。
这青年也是识好歹的,面对薛俨他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隐瞒了,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薛爷,真不是我不长记性,上回您逮住我之后我那叫一个后悔啊,你说我有胳膊有腿儿的怎么就去做了贼呢?于是乎我痛下决心把偷东西这个臭毛病就给戒了,但您说我也得糊口不是?干我们这一行的也就会那点下三滥的玩意儿了,所以我就寻思干最后一票……我路过一个卖糖人的摊子,有个小胖孩儿正在那买糖人呢,我看他生的油光满面,穿的也挺贵气,一口气买了十串儿,估摸着富贵人家的小子也比一般人富裕的多,就寻思着从这小胖孩身上捞点儿吧,……”他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自己都没脸再往下说了。
“他妈的,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儿不?”薛俨这个火大啊,出手就是两巴掌掴在青年脸上,以薛俨的力气,那青年的嘴里顿时就蹦出来了两颗带血的牙:“瞅你那点儿出息!”
“薛、薛爷!”青年惨叫了两声之后就开始求饶:“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这次您就再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薛俨看都没看他一眼,转头对两剑客问道:“二位贤弟,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置他呢?”
龙擎冰雪聪明,一眼就看出来薛俨想吓唬吓唬他,便接话道:“依我看这种渣滓,杀了也不冤,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
“别,别啊!”青年一看还真有人出这种建议,便嚷道:“薛爷,薛爷,我从那小孩身上顺过来的玉牌子还在身上呢,我是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您的人给逮住了!”
一旁的徒众立刻将玉牌从身上掏出了,双手递给了薛俨:“薛头领,这就是他的赃物,咱们是给它销了,还是还给失主?”
“什么话。”薛俨瞪了徒众一眼,“当然得把东西还回去。”
话是这么说,但薛俨的目光粘到玉牌上的一刹那他就改变了想法——嚯,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这字儿还挺熟悉。
两寸多一点的玉牌上,只镌刻了一个字“高”。
前文说过,这海阴郡城里姓高的大户——就那么一家,那这小胖孩儿的身份也不言自明了,正是高家的三公子。
“二位贤弟,你们且跟我来,藏花,你也一起。”薛俨的脸色一下子又严肃了许多,虽然他嘴上说不急,但他知道郡守那边可是催的紧的,自己撞大运了碰到这么一个可以利用起来的事,自然是尽快办了才好——人家是官他们是民,胳膊拗不过大腿。
忽而门口一阵香风袭来,一个女子步步生莲地走近前处,仔细看去这美貌女子竟和宁藏花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眉眼之间多了些成熟的韵味,说她就是年岁大一些的宁藏花一点儿也不为过。这女子开口洋洋盈耳,婉转动听:“一口一个贤弟叫的亲热,你也不想想人家到底是‘弟’还是‘妹’?”
这石破天惊的一语,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道破了某个人身上暗藏的玄机。
来者——井神娘娘,裴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