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日出东方。
小馆里,饮溪把方悠然从软毯中叫醒。
“小姐,该起了。”
“我再睡会儿,饮溪~”方悠然鼓鼓囊囊撒娇说着,转过头又睡了。
“都是小姐连续几日熬夜,又看农书又看账册才困倦成这个样子,昨夜听我的早些睡了不就好了,何苦现在。”
饮溪把困眯着眼睛的方悠然扶坐在座椅上开始梳妆,说:“西妈妈已经把早饭拿来了,小姐吃了好出门,再迟,五岳酒楼的时间就要过了。”
“饮溪,不想吃早饭,嘴里苦涩~”方悠然困得摇头晃脑说着。
“哎哟,那就是熬得厉害了。”饮溪担心说着,“可早饭也得吃,过后再找大夫开些滋补的方子。”
“不想吃~饮溪~”方悠然眯着眼睛靠在梳妆座椅上,“想吃水果,想吃葡萄,反正午间要到五岳酒楼吃。”
饮溪无法,只能先顺着刚睡醒的方悠然。
“葡萄有,方才诗月姑娘新送来了一篮子水果,我看那葡萄晶莹剔透,颗颗饱满,比西妈妈买得还要好。”
等方悠然真捏了颗葡萄入口,连精神都醒了。
“这是诗月姑娘送来的葡萄?怎么这么好吃。”方悠然又捏了一个入口,“甘香味美,真是上品。”
“诗月送来说是近来新得的瓜果,给牧公子和小姐尝一尝,正巧我看见了,直接拿了过来,真是新鲜得很,葡萄上面的白霜都是完好的。”
“和这葡萄相比,往日吃的真是沾了白水的棉花。”
饮溪看方悠然吃美了,笑说:“诗月姑娘说若是小姐喜欢,让我回她一句,她作为送礼人也高兴高兴。”
“那是肯定得回,给诗月姑娘去个话,看她还有没有路子再弄些葡萄来,多少钱我都买,有多少要多少。”
“行,我一会就去。”饮溪拿了发饰盘子来,问,“那小姐现在可以出门了?”
“行吧,记得把葡萄给全装上,我带去五岳酒楼吃。”
“好。”
等饮溪给诗月送话回来上楼时,牧云风正从另外一间房间里和西老鸨说完话出来,看个正着。
“西妈妈,诗月姑娘的瓜果不是只送了一篮子来吗?”牧云风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西老鸨点点头:“是只送了一篮子啊,公子不是吩咐我给退回去嘛,我亲手送给东老鸨的,保证到不了世子夫人那里。”
等牧云风站在楼上看方悠然带饮溪出门时,手上提着个布盖的小果篮,脸色沉了下来,暗骂一句:“堂堂国公世子,真是幼稚。”
前几日郎南山说的话,牧云风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便是世子,也没有胡乱编排人滥情的资格。”
“只是,方小姐终究不同,她对你用情深,你若不能专一相待,恐怕她会心伤。”
“据我所知,世子不过与悠然见过几面而已,怎么就知道悠然的不同了?”
牧云风问着,郎南山沉默不语。
“世子既然在担心,为何自己不对悠然好一些,反而推向了我?如此来说夫妻之名,岂不可笑?”
真是,先前还来他这里示威宣示主权,现在倒是一副痛心割爱的样子。
他牧云风是什么可怜的人吗?
和悠然怎么相处还需要别的男人来嘱咐?
良久,郎南山才开口,伴随着极轻的叹息,到逃不过牧云风的注意。
“因为牧公子说得对,我和方小姐,不是一路人。”
他是刀尖舔血的凶兽,她是沐浴春风的美鹿。
郎南山落寞的神情在牧云风看来刺眼得很。
又占了夫妻之名,又来他这里假惺惺。
又动了真情,又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