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用堆积如山的曹军尸体,累成了层层叠叠,严严实实的血肉城门!
……
夜色深沉,西陵城内外的喊杀之声早已散去。
城头上,守夜的士卒即便满脸疲惫,依旧警惕的盯着城外的情况。
踏踏踏!~
这时,有沉重的脚步声在城头上传来,刘武手提画戟,满身血污的在城头上巡视。
“主公!”
“拜见主公!”
城头士卒纷纷向刘武见礼,他们望着刘武身后尚未拔去的雕翎,眼中满是敬服,主公白天身负箭伤犹生生将曹军杀出城去的壮举,他们都是见证者。
只要这位主公在,他们就有信心能继续把西陵城守下去。
刘武点头:“若曹军来攻,速速报我。”
“是!”
刘武转身下城,向着郡守府邸而去。
郡守府的寝房,刘武推门而入,却早有一道清丽的身影捧着金疮药等在了这里。
刘武神情淡漠:“你来做什么?”
“我……”孙尚香咬了咬下唇:“我帮不上你什么,我……当初大哥中箭时,我曾给他拔箭上药。”
说着,孙尚香忍不住侧头,似是望向刘武背后那两支雕翎箭。
刘武没有说话,只是走向榻前坐下,卸甲解去上衣,而后大手骤然朝后一拽……
霎时间,两支雕翎箭猛地带着血肉被扯了下来!大片的鲜血顷刻间顺着刘武的后背淌下,他脸上毫无波澜,似乎带下来的不是自己的血肉:“来。”
孙尚香早被刚才一幕惊得以手掩口,才没有惊叫出来。
她缓缓靠近刘武身后,望着那两处能见到深深血肉的狰狞伤口,孙尚香嘴唇不住的颤抖。
刘武这些天在四门城楼上搏命厮杀,今日又在南门处舍生忘死,生生将攻入城内的曹军杀了出去,这些孙尚香都看在眼里。
她清楚,这样下去西陵城必然是守不住的。
一旦西陵城破,那这刘子烈……
望着刘武背上的可怖伤口,孙尚香再也忍不住了,潸然泪下:“何以至此,你又何以至此?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
“那曹孟德既是赏识你,你便投了他又……”
“住嘴。”刘武的声音冷的像隆冬的寒冰,霎时间屋内除了孙尚香的低啜之声,再无其他。
……
公安城内,郡守府邸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今日是刘皇叔爱子,公子刘禅的生辰。
府邸内鼓乐喧天,热闹非凡。
有人吹箫鼓瑟。
亦有舞者婀娜多姿,脚踩小鼓偏偏起舞。
只见一名男子单脚踩着薄薄的木盘,一手抛着数颗小球,每颗都能稳稳的落在手中,另一只手竟然还在不停地往空中抛着短剑,每次同样有惊无险的为这男子所控。
“好!”
“精彩,精彩!”
府内侍女仆从,惊呼交好之声不绝,尤其是那“跳丸弄剑”之术可是只有长安、洛阳这种京都大城才有的绝技。
能在这大江两岸寻得这等绝技,委实不易。
大堂内,糜夫人满意的望着身前那道羽扇纶冠的身影,今日庆祝阿斗生辰的“百戏”都是这位诸葛军师寻来的,这位卧龙先生果然是对阿斗的生辰善上心了。
诸葛亮羽扇轻摇,笑着向阿斗:“公子今日生辰,亮无以为贺,特寻这【百戏】为公子庆贺,公子可还喜欢?”
百戏很热闹也很精彩,但捧着鸠鸟坐在榻上的阿斗却噘起了小嘴:“不喜欢!阿斗一点都不喜欢!”
“父亲为什么没来?我要父亲,我要父亲!”
阿斗哭闹了起来,一旁的诸葛孔明笑容僵在了脸上。
对面的江陵城鏖战正酣,多少将士在公安城抛头颅,洒热血,他诸葛孔明哪里有心思给一孺子庆生?
奈何主公激战之余,竟还牵挂着这阿斗的生辰,托自己前来为这孺子司仪亲生,迫不得已之下自己才不得不来此。
想着江陵城里死伤累累的将士,再看看眼前哭闹不止的阿斗,诸葛亮只觉得满心憋屈,但又不得不躬身安抚阿斗:“公子休要焦躁……”
“如今主公正在江陵城中拒敌,一时间哪里走得开?”
诸诸葛亮不劝还好,这一劝,刘禅哭闹的更厉害:“什么劳什子江陵城,我只要父亲!让父亲不管那什么江陵城,快回来见阿斗!”
主公和三万将士拼死守卫的江陵城,在这孺子眼中及竟什么也不是么?
这就是主公要立为世子的子嗣么?
这就是我诸葛亮日后要侍奉的新主公么?
一时间,诸葛亮呆在原地只觉一口气闷在胸口,难受的厉害。
他下意识的想起了刘武……
如果刘武还在,他此时必然已率兵杀往江陵。
如果刘武还在,自己的一身智谋此刻也不至于拿来哄一个孺子开心。
如果刘武还在……
“诸葛先生,阿斗失礼,让你见笑了。”
糜夫人的声音惊醒了失神的诸葛亮,他勉强一笑:“无碍,无碍。”
糜夫人歉意的点点头:“阿斗想是有些累了,妾身先带阿斗下去歇息片刻。”
诸葛亮拱手:“亮送夫人。”
糜夫人牵着阿斗的手绕过前厅来至后堂,她脸色顿时不大好看,夫君也太不像话了,今日阿斗生辰,他居然还在那什么江陵城打生打死,连自家儿子都不顾了?
大业大业,就知道自己的大业!
大业再好,能有自家儿子重要?
糜夫人越想越是不满,她唤过一名心腹:“找个信得过的人,避开城中诸葛军师的眼线,暗中出公安,混进对岸西陵城,替我传心信于主公,就说……”
“阿斗今日生辰,见座中无有父亲身影,思念父亲哀肠寸断,哭嚎震天。”
“还望主公念舔犊之情,回转公安为阿斗庆生,以尽天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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