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琛低声轻唤,嗓子仿佛被砂纸磨过,粗砺而嘶哑,听得人心里涩涩的疼。
乔澜喉头一紧。
乔卫东看她刚进去就被顶了出来,忙蹿进去把所有窗户都打开。
“好了,可以进了,怪我刚刚忘了先通风……”
乔卫东苦笑,刚刚参会的大多都是老烟枪,一连将近六个小时下来,会议室都被熏黑了两个度。
乔澜一脸菜色,她五感超敏,对于普通人都呛得慌的烟雾,于她而言不亚于毒气弹。
如果不是陆铭琛那声轻唤里透着浓浓的疲惫,乔澜或许都不想再进去让鼻子遭受折磨。
陆铭琛眉峰紧揪着,眼下清影浓重,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刚刚还出声唤她,此刻却双目紧闭,了无声息靠坐在椅子上。
乔澜心里咯噔一下,慌忙跑到他身边,边启用透视检查他脑中淤血肿块的情况,边抓过他的大手探脉。
淤血肿块暂时无碍,只是脉象太虚弱,需得好好休养,乔澜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陆铭琛闭着眼睛低声呢喃,“……澜澜,药丸只有两粒了。”
陆铭琛说完,缓了好一会儿,方才摊开大手,露出被他紧攥着的洁白瓷瓶。
乔澜拿过带着他体温的瓷瓶,忙借着斜挎包,收进空间,看他疲惫不堪,有些于心不忍,“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陆铭琛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别走……”
“陆队,你需要好好休息。”乔澜叹息一声。
陆铭琛强撑太久,意识已缓缓陷入迷离,然而,乔澜身上独有的幽香,让他迷恋神往。
陆铭琛忽地起身,只是才靠近她,就几乎耗尽了他所有气力,脑袋重重砸上她胸口。
乔澜呼吸一紧,忙伸手推他,却听他幽幽发出一声满足地喟叹。
“陆队……”乔澜低声轻唤,然却久久没等来他的回应。
乔澜忙又给他探脉,确认他神思倦怠累极到陷入恍惚,乔澜心一下软地一塌糊涂。
“哎!真是欠你的……”
乔澜满目心疼,轻抚上他凑过来的大脑袋,边按摩边用精神力帮他疏通经络,缓解他长时间高强度用脑后极度的头晕脑胀。
随着按摩的持续,陆铭琛眉峰渐渐舒缓沉沉睡去。
乔澜忙招呼乔卫东,把陆铭琛送病房好好休息。
安顿好了人,乔澜本想下去找胡中打听点儿消息,却被乔卫东拦下。
“老大交代,要你就在他身边,哪儿也别去。”
“不带这么强横霸道的吧,我还有我的事要办。”
乔澜一脸不悦,看着面容憔悴的陆铭琛,眸色很深。
她心疼他,不代表她就已经原谅他了,有些事,没那么容易能糊弄过去,尤其,他触及的可是她的底线!
乔澜的不高兴全写在脸上,都不必乔卫东费心去猜,然而,老大给人惹毛了,却没时间跟精力哄人,乔卫东这会儿也很捉急跟无奈。
乔卫东兜兜转了两圈,看着还是执意要走的乔澜,咬了咬牙。
“实话说,不是老大不讲理扣你,而是你被人盯上了,老大放心不下,让你到了县医院就务必跟在他身边。”
“盯上?什么人会盯上我?”乔澜心下一沉,“敌特那几个不都已经给抓起来了吗?”
“……那五个自以为是的蠢货,只不过是敌特抛出来牺牲的饵。”
乔卫东认真跟她解释道,“审讯结果显示,他们其实是敌特自己发展的下线,平常里敌特都会给他们洗脑,让他们以为自己是深藏不露的敌特,然后,等出事的时候,再推他们这些个小罗罗出来顶缸……”
乔澜扶额,她就说那几个敌特哪里怪怪的,总感觉不对劲儿,被乔卫东这么一点,乔澜瞬间恍悟,敌特那都是些个深藏不露的主儿。
而她撞上的那五个分明就跟街头小混混一个德行,张牙舞爪,但却有勇无谋。
乔卫东看她终于坐了下来,轻地吁出一口气。
乔澜试探问,“盯我的人是敌特?”
“具体什么人,还有待查证,不过,据老大分析,他们跟敌特行事作风不同,心狠手辣,手段极其残忍,凡是被他们盯上,都没啥好下场……”
乔澜心口一冽,难不成真是研究所的人?
乔卫东抻着病床,脸色很是严肃,“老大不放心你,所以一大早也才紧跟着你们回去,谁知道出了那么档子事。”
乔卫东说着深深地看着乔澜,“早上,你负气暴走,老大在附近转悠了好久,确认没人跟来,也才匆忙往县医院赶。”
乔澜心口沉得厉害,“……没能把工作全面交接出去,该不会也是因为如此吧。”
陆铭琛幽幽醒来,眸色很沉,很冷肃,“东子,你出去!”
乔卫东呼吸一紧,“是!”
乔卫东一走,陆铭琛看着乔澜,眸色微深,“澜澜,你知道是什么人在盯梢你?”
“不好说,我也不清楚,但大概能感觉到被人盯紧。”乔澜给了他一记你懂的眼神。
陆铭琛眸色一沉,“……从什么时候开始?”
乔澜呼吸一紧,暗中思忖了片刻,“……最近忙翻了,整天被人算计,我也没太注意,不过,大概是从来了县医院才有了那种感觉。”
“……”陆铭琛眉峰紧蹙。
县医院里么?
看来接下来,县医院也得划归重点监控点儿。
陆铭琛面色渐沉,乔澜后知后觉,直皱眉头,忙把抻着起身的陆铭琛给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