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儿,还真让你们给猜着了……”
李美兰霍地起身,“李院长,你才是李家家主吧,难道你传承的医术还不如李苍术那个倔驴?”
“夫人有所不知,堂兄天资聪颖,三岁起就被祖辈带在身边,按照家族传承人在教导,可以说堂兄的见识与经验,远不是我们这些平庸之辈所能企及的。”
“而且,如若不是堂兄受到那场动荡波及,我这辈子也就是个坐堂大夫而已,只是,纵使我有幸坐上了家主的位置,然而,很多东西,没有人指引和教导,我也摸不着门……”
李沧海说着一脸严肃,“况且,我一直怀疑当年堂兄虽然猝不及防遭难,但他16岁就坐上了家主的位置,以他的心智和手段,未必没有未雨绸缪提前留什么后手。”
李美兰脸色微暗。
“所以你也怀疑乔澜传承了李苍术的医术,也许还有你们李家秘不外传的丹方?”
李沧海微微颔首,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沉凝。
“不妨实话跟夫人明说,我这个家主之位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很多事情上,都很掣肘,想传承祖上衣钵亦是困难重重。”
“况且,因着当年那场动荡,不止堂兄遭了难,家族里很多长辈也都遭受牵累被带走,此后多年都杳无音信,这些年陆陆续续有消息回传,但是,真正掌握李家核心医术那几位长者都已辞世多年,这也正是我只能孤注一掷寻觅堂兄下落的缘故。”
“哪儿成想,堂兄竟然也辞世多年!”
李沧海一脸苦涩。
“其实,我倒很希望乔澜真的继承了堂兄的衣钵,要不然我李家的传承,怕是断送在我这儿了……”
李美兰眸色微深,李沧海这么多年有多拼,她虽躲在这小小县城偏安一隅,却也多少有所耳闻,不管是官方的,还是内部消息,她其实都心里有数。
之前儿子的病情,唐老这边还能有法子控制,然而,这次突然危重,比以往更凶险,她也才不得不‘勉强’接受唐老的提议求徐汉忠出面协调人员和设备。
只是,李沧海和设备虽然到的及时,但儿子的病情陡转直下差点就没了,这次也真是给她吓坏了,也同时,更加坚定了她要给儿子寻找更好的血源,医术和经验更为高超的医生。
而眼下,乔澜,无论是她的八字还是她的医术,都是儿子最为迫切的需求。
李美兰眼睛微地眯紧,眼底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决然与狠厉。
“齐国平代卖的那款药膏,我也拿给你看了,有没有看出什么门道?”
李沧海正还沉浸在思绪中无法自拔,李美兰突然这么一问,倒是叫他楞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随即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药方配比甚是精妙,其中有几味药材炮制似乎用了什么特别的手法,使得药材的药效大为提升,也才促成了最终成品药膏功效奇佳的效果。”
“说来惭愧,这种手法太过高明,我仔细琢磨了好久,也没琢磨出门道……”
李沧海话锋一转。
“不过,乔澜这一手绝活,该是传承自堂兄的衣钵,我们李家祖上曾出过一位制药高手,据传闻经他的手熬制出来的汤药,通常有着非同寻常的功效。”
李美兰黛眉微挑。
李沧海冲她微微颔首,“同你描述的乔澜现在制作的药膏一样,有着如出一辙惊艳人眼球的功效……”
李美兰眸色敛紧,心下立马有了成算,“看来乔澜的作用还很大呢,必须尽快把她给争取过来……”
“或者干脆让她跟着所里那些老教授一起试试,看能不能尽快出成效。”
李美兰一脸疲惫,眼底满是焦灼与惶恐,“阿辉这回差点没挺过来,我真的是被他给吓坏了……”
“夫人安心,阿辉现在病情已经稳住,您啊,也先别太过焦灼。”
李沧海虽然医者,然而,他是人不是神,很多时候,也是无能无力。
看李美兰这样哀伤又无助,李沧海也只能宽慰道,“阿辉的病情不是外伤急症,目前,国内对于血液疾病方面的研究也还很有限,不过,国外的研究要我们国内深入的多。”
“而且,据我所知,这两年随着国情的变化,所以已经开展与海外机构合作搞研究。”
李沧海说着却是忽而顿住,虽然现在形势渐好,然而,经历过那场动荡,他们这心里也始终都还存着阴影。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本就不容易的李美兰,李沧海提了两句了,便也忙打住关于海外的话题。
“况且,现在所里大部分教授都有参与和投入血液疾病方面的研究课题……突破指日可待冯!”
“嗯,我知道他一直在努力……只是,我真的是受够了!”
李美兰环臂抱胸,看着窗外里里外外的行人与自行车,眼眶微微泛着水光。
“……哎!这都的命啊。”李美兰语带哽咽,突然间很想一个人待会儿,便朝身后的李沧海挥挥手,“我想一个人静静,晚会儿再带阿辉去做检查……”
李沧海轻地叹了口气,起身出了办公室,还妥帖的帮她带上了门。
房门咔哒一声脆响合上,李美兰强忍了许久的眼泪也夺眶而出。
刚刚李沧海虽是好意,多次提及研究所那边已经有很教授都在潜心搞血液方面的研究。
然而,李美兰却是一点儿都没被宽慰到。
儿子出生没多久,她就知道了儿子遗传了那人的家族病,她整个人都要疯了,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在等,现在儿子都18岁了,她苦等18年没有任何结果,一直给她的都是研究还在推进中,请她耐心等待!
去他丫的耐心等待!
勾践卧薪尝胆,十年苦不堪言,也都有了结局。
而她饱受煎熬十八年,却始终看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