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嫁进谢府已经有六个月的时间,但是,她从未来过松鹤堂。
就连谢行渊,也只是在嫁进来第二日,在谢府正厅给他敬茶的时候见了一面而已。
因此,她不该对松鹤堂如此熟悉,更没有留意到,引路的小厮不知何时退到了她的身后去。
不曾来过,却表现出如此熟悉的样子,的确是很奇怪。
然而,崔姝言脸上并未流露出惊慌的神色,反倒是从容淡定地反问道:“我对这里熟悉,很奇怪吗?”
文先生笑而不语,只扬手向前:“请。”
他所指的,是松鹤堂主院的方向,谢行渊住的地方。
崔姝言穿过廊子走了进去,虽然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却还是在抬眸看到谢行渊的第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谢行渊不过二十七岁,容貌俊美,眼神却十分老成持重,看向她的时候眸光深邃,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她心底所想。
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直视谢行渊:“侄孙媳崔氏,见过叔祖父。”
谢行渊冷冷地嗯了一声,声音微哑:“你来,所为何事?”
崔姝言直视谢行渊:“侄孙媳前来,是想问叔祖父一句,昨晚子时到卯时之间,您身在何处?”
谢行渊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自然是在我的松鹤堂。”
“叔祖父身上,没有多出一些痕迹吗?背部和胸口?”
“不曾。”谢行渊神色淡然,完全不像是在说谎。
只一瞬,崔姝言慌了。
怎么会呢?
前一世临死前,她明明听到谢绍航说,那晚与她圆房的人是谢行渊。就连泽儿也是谢行渊的孩子。
到了那个时候,谢绍航没理由说谎的。
难道重来一世,发生了改变不成?
既然不对,那只能暂且撇下这件事不谈。
从前世发生的事情来看,在一定程度上,谢行渊就是她的保护符。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谢行渊出问题。
于是,崔姝言接着说道:“叔祖父,您最好彻查一下您身边的人,包括您用的东西,我怀疑,您被人下毒了。”
如果不是下毒,身体康健的谢行渊不会突然瘫痪。
就算是旧疾复发,以谢行渊的能力,绝对可以找到名医,治好自己的腿,不至于在床上瘫了三年。
怎料,谢行渊嗤笑一声:“崔氏,你当真是僭越!本王的松鹤堂,还不至于松懈成这个样子。来人,送崔氏出去!”
文先生立刻走到崔姝言面前,公事公办道:“少夫人,您请。”
眼看着谢行渊不肯信她,崔姝言急忙道:“您不妨按一下自己手上的合谷穴,看是否会加剧身体某处的疼痛。这合谷穴是缓解疼痛的,如果您按压过之后疼痛反而加剧,那就说明您的身子有问题!”
然而,谢行渊依旧稳稳地坐在那里,神色没有丝毫的改变。
很显然,他并不信崔姝言的话。
这倒也是,谢行渊在谢家甚至是朝堂上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这样的人自以为掌控一切,怎么会轻易相信她的话?
可他要是不信,她的处境就会很惨。
想到上一世泽儿被谢绍航活活掐死的样子,崔姝言痛心不已。
当下,她牙一咬,心一横,罢了,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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