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经无所谓了。
大鲤们会自己为自己挣命。
人也亦然。
“前辈暂离此地,可有何事?”
付素心有些好奇的问道。
先前顾担消失之时,便是以她如今的实力,别说是影子了,连衣角都看不清就没了踪影。
速度之快,足以让宗师咂舌。
这要不是高人,谁信啊!
只是不知,此等高人,究竟能高到何处去。
“无甚事。”
顾担微笑。
付素心看着顾担脸上那已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已然是流露于外,难以遮掩,显然并不相信对方真就随便跑了一圈,但此等高人行事,又何须向谁解释?
兴之所至之时,便是有了一番动作,常人都难以窥其全貌。
还是庄生出言,道:“我看孔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想来有所收获。”
“是极。”
顾担轻轻点头,直言道:“你曾言‘得而复失,此乃大幸’。今日吾失而复得,终于窥破心中迷雾。这得失之间,自有其奥妙所在。
万类霜天竞自由,竞才是其中真味,不仅要与旁人竞,亦要超脱出自身樊笼。”
说来,他还应当好好感谢一下庄生,若非庄生拉他故地重游,重览鲤跃龙门的奇景,今日这份属于自己的造化,怕还真就错过了去。
那就不知还要在深山老林之中蹉跎多久,才能够领悟其中那一份‘一往无前’的信念与决心。
毕竟如此漫长的时间之下,稳妥两个字几乎刻在了顾担的骨子里,没有外物启发,全靠自己重拾此番信念,怕是难上加难。
不是因为他悟性不够,而是自身泰山障目,一叶自然也就难以察觉。
这就是得失之间的奥妙。
“如此,便算不虚此行。”
庄生微笑颔首。
漫天的水花激荡,一头又一头的大鲤飞跃过龙门。
为这场历经十五年的岁月,画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
顾担心情极佳。
便是天际晚霞渐渐暗淡,此间风光不再如最初那般玄奇,亦是津津有味。
这番观察之下,他又发现了些许不同。
那些越过龙门的大鲤,自身似乎发生了某种特殊的蜕变,真正意义上的蜕变。
只是那种蜕变的幅度很是微弱,常人万万无法察觉。
若非他的神魂大增,大抵也是发现不了的。
在大鲤身躯不断与山岩的碰撞之中,血肉模糊之际,五金之息流转在身,也让它们的身躯越加的坚实而有力。
就连那些破碎的鳞片,都受到了几分滋养。
路上的险阻不仅仅是它们需要渡过的磨难,这份磨难也给了它们全新的,借此蜕变自身的机会。
而飞跃过龙门口之后,每一头大鲤都会长吟一声,伴随着那声表达着兴奋的长吟,它们身上的‘气息’也隐隐间有了些许的变化。
如果一定要找到一个准确的词汇来形容的话,大概便相当于人身上的‘精气神’。
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经历之中,精气神自然是不同的。
这份变化却并非人类独有,大鲤亦然!
渡过龙门口后,每一只大鲤隐隐间都出现了些许变化,尽管这所谓的龙门口其实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峰,它们却真的由此出现了新的转变。
鲤跃龙门的传说,倒也并非是空口白话。
虽不能褪去凡躯就此化龙,但对于成功飞渡龙门的大鲤而言,的确出现了好的转变。
待得天色已晚,月上中天。
这场十五年一次的奇景,再次结束了。
很多人早在天色渐暗之时,便已提前离去。
顾担和庄生亦是准备离开,特别是顾担,他准备回去之后,便立刻开始着手炼制后天之炁。
这一次,理应无失败可能!
“前辈......”
目睹着顾担与庄生两人即将离去,付素心小声的出言唤道。
“嗯?”
顾担目光撇来。
“你......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呢。”
付素心极为小心的说道,生怕一不小心将前辈惹怒。
“孔翟。”
顾担随意摆了摆手,转身就要下山。
“孔前辈,下一次鲤跃龙门之时,您还会来么?”
付素心看着顾担的背影,开口问道。
“或许吧。”
伴随着声音传荡而来,那声音也渐渐远去。
付素心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眉头微蹙,“本想当面感谢一番孔前辈的......怎么忘了说呢!也没有邀请孔前辈来定国做客,他的心情分明很好,真的是......”
......
重新回到镇川的平安村脚下。
“这次我再去山中,或许会格外消耗时间,不必去寻我。”
顾担说道。
“好。”
庄生很是干脆的点头。
他从不过问顾担去山里干嘛,做什么,也不对此感到好奇。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这都是一个让人心中很是舒服的朋友。
“下次见。”
顾担摆了摆手,什么都没有带,孤身一人再度步入那人迹罕至的群山之中。
脉络既已抓住,就没有继续等待下去的理由,他为了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也努力了太久太久。
来到一处连鸟兽都鲜有痕迹的山中,顾担重新用真气挖出一个大坑,放血。
当血液逐渐填补满大坑之后,顾担纵身一跃,直接跳了进去。
这一次,不炼成后天之炁,他必不可能走出大山一步。
而此次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不仅是在炼制后天之炁,而且是连带着自己都一起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