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对他,究竟有没有想法?”方槐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问道。
他其实也想把话题引向那个方向时委婉一些、含蓄一些,可事到临头却发觉这似乎颇具难度,无奈之下,只好如此直接抛出疑问。
田禾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什么什么想法?我不太明白你这话的意思。”
方槐看着田禾那故作懵懂的模样,心里有些着急,语气中便多了几分急切:“禾哥儿,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田禾听闻,只是轻轻撇了撇嘴,转而又认真地继续手上未完成的绣活,那细密的针脚在棉布上缓缓穿梭,他头也不抬,只是低声问道:“你是给他当说客的?”
“当然不是!”方槐迅速地摇了摇头,眼神诚挚而笃定,语气中满是认真,“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田禾原本专注于绣活的手猛地一抖,手中的针线险些掉落。
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突然抬起了头,那原本一直被头发遮挡的脸暴露在方槐眼前。
狰狞可恶的伤疤如同一道蜿蜒的闪电,从他的脸颊一侧斜斜划至下巴,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方槐,一脸认真地问道:“你觉得他真的会喜欢我这样的人吗?”
说罢,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与自嘲,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情绪。
“为什么不会?禾哥儿,你勤劳善良,是个很美好的人,你脸上的疤不应该成为你的束缚。”方槐目光坚定地直视着田禾,试图将自己的信念传递给他。
田禾微微低下头,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带着几分落寞轻声道:“没人会喜欢我这种丑人。”
方槐向前倾身,语气愈发诚恳,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禾哥儿,你莫要如此妄自菲薄,你怎就认定没人会喜欢你?”
田禾轻轻叹了口气:“他说喜欢我可能是一时兴起,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逗我玩。”
“不是的!” 一声呼喊打破了原有的对话节奏。
大鬼像是一阵风似的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急切与真诚,眼睛紧紧盯着田禾,快速地解释道:“我不是一时兴起,也绝对没有逗你玩儿,我是真的真的稀罕你。”
他边说边微微喘着粗气,似乎生怕晚一步解释,就会让误会加深。
说完后,他不禁在心里暗自腹诽:这年头怎么回事呀?怎么说真话都没人信了呢?
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被理解的委屈与无奈。
田禾瞪大了眼睛,脸上带着些许嗔怒,大声说道:“你偷听我们讲话!”
大鬼顿时有些慌了神,赶忙摆着手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呀,禾哥儿,我本就是回来拿东西的,哪成想刚走到这儿,就不小心听见了你们说的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挠了挠头,脸上满是懊恼的神色。
他刚刚听到的那些话语时,不知怎的,双脚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般,再也挪不开步了。
尤其在听到田禾说出那样自我贬低、质疑他真心的话,他这心里就像堵了块大石头似的,实在是没绷住,一下子就从藏身处跑了出来,急切地想要解释清楚。
“禾哥儿,你可以不稀罕我,但是你别冤枉我呀。”大鬼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了,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任谁见了都能看出他是真的难受。
他是真的快哭了,心里又急又气,急的是怕田禾怎么都不肯相信自己,气的是田禾居然觉得自己是在拿感情的事儿逗他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