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年丞运恼羞成怒,震袖怒斥:“明明是夏丁香用了迷香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报应来得太快,生下个女儿就死了!”
杨月蓉脸色煞白,怒气渐散,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她看向年丞运。
年丞运沉默。
年巧月如被雷劈,整个人怔在原地,目光呆滞。
原来她娘是用了手段才怀上她的?
她一直以为是年丞运的错。
寂寞时与她的娘亲夏丁香发生了关系,事后却连个名份都不肯给她,在怀孕之际将她丢在后院,生产时身边只有一个产婆和一个丫鬟,甚至于她死后连个坟都没有,草席一卷丢到了乱葬岗。
这么多年,她一边恨着,一边想依靠这个冷血的爹,企图从他那得到一丝爱和关怀,自相矛盾,痛苦至极。
如今看来,年丞运也是受害者。
年巧月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凉、苦涩。
后院的丫鬟婆子们骂她、骂夏丁香时从来没提过迷香,只有一种可能——她们也不知道这回事。
或者说年丞运从来没向任何人说过夏丁香给他下药,从杨月蓉的反应中可以看出来。
连枕边人都不知情,更何况外人?
这些年拿这事指指点点戳年丞运脊梁骨的人不少,他从未反驳过。
对年巧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如果年府的人知道夏丁香是用了迷药才爬上主人的床,那么年巧月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连府上的狗都能啐她两嘴。
杨月蓉同样心情复杂。
她扶着桌子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回凳子上,双目失神。
“为什么你不早说……”她喃喃自语。
这个心结一直横在他们夫妻俩中间,杨月蓉一直以为夫君背叛了自己,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起来。
年宿宿觉得好像没她啥事儿了,后面的话也不知道该不该接着说。
年丞运话锋一转,问道:“她们还说什么了?”
年宿宿斟酌着开口:“她们说的就这些。”
虽然年丞运突然说出真相让另外两人惊心骇神,已经没功夫关心这些谣言是怎么回事了,但她也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
她硬着头皮继续说:“我知道父亲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想了个永绝后患的法子,只要把妹妹的生母悄悄抬到妾位,牌位入祠堂,这样日后就算有人再拿这事做文章,我们也有反驳的底气。”
父亲若觉得不妥,也是我的错。”
年丞运深深吐了口气,烦躁地按了下眉心。
“此事再议吧。”
他挥袖离开,连伞也没拿,只身没入了黑暗与风雪中。
这顿饭注定吃不下去了。
杨月蓉失魂落魄地离开,净秋撑伞跟着她,扶她下台阶时不忘虚扶着,担心地道:“夫人,小心些。”
正厅内只剩姐妹二人。
年巧月还跪在地上,一泄力,坐了下去,双手攀扶着凳子,给自己找了个支撑点。
“起来吧,地上凉。”年宿宿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