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围棺而跪,哭送护佑过这座城池的英雄。
高高的城墙之上,一老者在乐声的合奏中,开始吟唱挽歌。
沙哑的歌声在阴霾的天气下,显得那样的凄凉。
“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劳心慱慱兮。”
“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
“庶见素韠兮?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兮。”
白瑜领着小传义,朝着老者的方向跪下:“谢!”
白家众女眷与抬棺的护卫,纷纷跪了下去。
唯有一身鲜衣铠甲的白明微,握着长剑默默地站在一旁。
白瑜朗声开口:“起!”
众人起身,肃穆地立在棺木旁。
这时,哀婉的曲调忽然一变,人群中开始响起了悲凉的吟唱。
“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劳心慱慱兮。”
一人起头。
“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劳心慱慱兮。”
声音越来越多。
如同溪流入河,河流入江,最后汇聚成海。
“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
“庶见素韠兮?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兮。”
歌声是如此的哀婉,闻着伤心,听着落泪。
肃立于城墙之上的战士,握着手中的武器,站姿更为笔直。
他们红着眼眶,却没有因此动一下身体,哪怕内心翻江倒海,他们也依旧如大树一般,护佑这座满目疮痍却开始恢复生机的古城。
刘尧与公孙先生及风轻尘早已在城外的马车上等候,听着城里排山倒海的歌声,他陷入了沉默。
换做以往,他必定不以为然,呛一句:“至于吗?”
但是边疆几个月的历练,他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学会了敬畏生命。
尤其是敬畏那些可以为别人牺牲的人。
他至今无法理解这样的大义,也确信自己成不了这样的人。
不过这不影响他对此心生敬意。
公孙先生从来不与他主动说话,今日见他这样的神情,倒是开了口:“殿下,此时此刻,您有何感受?”
刘尧默不作声,紧紧抿住的唇,昭示着他的心也不平静。
公孙先生瞥了一眼静静坐在一侧的风轻尘,随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待曲音与歌声歇止,白瑜再度扬声喊道:“谢!”
众人齐齐跪下,感谢前来送行的百姓。
这时,一位老人走到了白瑜面前,他是平城的豪绅,也是百姓敬仰的对象。
只见他恭恭敬敬地向白瑜行礼:“七公子,此行路途遥远,一路日晒雨淋,我等不愿英灵受这样的苦楚,于是便准备了些东西,聊表我们的心意。”
说话间,有一队人越众而出。
他们抬着同样的物品,并非什么稀奇的东西,而是一张张毯子。
老人告诉白瑜:“这是大家伙的心意,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稀罕的物品,但这上面的每一条线,都出自不同的人。”
“我们的心意会为他们遮挡猛烈的阳光,也会为他们挡住倾洒下来的雨水。”
“生前是公子的父叔兄长护佑我等,如今他们离开了,就让我等护佑他们的英灵,归返遥远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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