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闻言,猛然按住酒僧的脖子,将其按倒在地。
腰间的剑抽出一截,逼在酒僧的颈边。
她情绪激动:“解药!”
酒僧轻轻笑了:“小丫头,他变成现在这样,你才是始作俑者,而非贫僧。”
“倘若不是为了陪伴你,他会来到这里么?倘若不是为了陪伴你,他会喝下那碗酒么?”
“能让他去死的是你,不是贫僧。你现在把剑架到贫僧的脖颈上,不觉得讽刺么?”
白明微闻言,按在酒僧脖颈的手,剧烈抖动着。
她眸光雪亮,满身肃杀,似有剧烈的情绪,正在她胸中燃烧。
酒僧说的没错,风轻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她。
但是那又如何?
眼下不是她在这里自怨自艾,自我责备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解药。
思及此处,白明微的手更用力。
她钳住酒僧的脖子,猛然往下按。#@$&
“咔嚓!”
破败的木板霎时破出一个洞,而酒僧的脑袋,就深陷那个洞中。
白明微双目猩红,目眦欲裂:“解药给我!否则我叫你生不如死!”
酒僧面上并未露出半点痛苦的模样,他说:“没有解药。”
白明微提起酒僧,再度将他用力撞在墙上:“我说了,解药给我!”%&(&
力度之大,那一堵石墙,瑶瑶欲坠。
酒僧唇角溢出一缕鲜血。
他不以为意,淡声开口:“没有解药,便是你杀了我,也没有解药!”
“你以为我不敢?!”说完,白明微彻底抽出腰间的剑,猛然刺向酒僧的肩膀。
酒僧伸手来挡,两股力量相较。
不过几个瞬息,酒僧便落入下风。
利剑刺破肩膀上的肌肤,于千钧一发之际,刺\/穿酒僧的衣裳。
就这样,把酒僧钉在了墙上。
酒僧整个人,就像挂在墙上的一件衣裳。
鲜血滴落下来。
滴滴答答,在地上越积越多,渐渐漾出一滩可怖的鲜红。
酒僧对肩上的深痕依旧满不在乎,仿佛不知道疼一样。
他再说:“没有解药!”
“我不信!”白明微钳住他的下巴,目光寒冷如刀,“今夜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毁了今朝醉!”
酒僧一脸无所谓:“想毁就去毁吧,就算你毁了这天下,也还是没有解药。”
这时,风轻尘发出痛苦的嘶吼。
他是那般折\/磨,如此难受。
像是陷入了这世间最为痛苦的情感,拼死也无法挣脱。
仿佛再不救他,他就能死了一般。
白明微听着那痛苦的声音,她无法忍受,终究是阖上双眼。
再睁开时,那双冷冽如刀的眸子里,已变成了妥协。
接着,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他解药,我把命给你。”
她说得分外笃定,一往无前而态度坚决。
她是认真的。
无比认真。
因为酒僧的反应,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可以确信,今日就算她把酒僧杀了,也得不到解药。
而风轻尘如此痛苦的模样,却是她第一次见。
便是在遁世村风轻尘眼疾复发,她也没见风轻尘这般痛苦。
风轻尘一定承受着,生不如死的苦楚。
且还不知,能否熬得过去。
所以她只能妥协,尝试着最后的办法。
用她的命去换,成不成?
酒僧敛住面上的表情,平静地望着她:“确定?”
白明微一字一句:“确定,绝不反悔。”
酒僧问:“那么你的家国呢?你死了十万边军怎么办?白府上下数百口人怎么办?你那未长大的侄子怎么办?”
白明微默了默,斩钉截铁:“东陵没有我,还有无数个白明微;白府没有我,还有上下齐心的一众老幼;但是他只有一个!”
“我欠他的,何止是一条命,要是这条命能给他,我随时都可以拿出来!少废话,给他解药,我用自己的命换!”
酒僧轻轻拔出她的剑,用袖子擦了擦剑上沾着的血迹,捏住剑尖递向她:“来不及了。”
白明微握住剑柄,凝眸:“你什么意思?”
酒僧找了些酒,倒在肩膀的伤口上:“这一种酒,没有解药,除非他能自己战胜内心那些积压成心魔的黑暗,否则,他醒不过来。”
白明微手中的剑,“哐当”坠落,她缓缓跌坐在地上。
失魂落魄。
酒僧开口:“适才贫僧所言,是激进了些,还望小姑娘你别往心头里去。自古这儿女私情,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
“他甘愿陪你来赴约,甘愿陪你喝下那碗酒,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与小姑娘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