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心慧颤抖着手接过药瓶,手指收紧,捏的瓶身咯吱作响,
拔开瓶塞,刺鼻苦涩的药味萦绕在鼻间,
她眼神空洞的望着四周,一瞬间仿佛天塌了一般,
她引以为傲身份地位骄傲,在这一刻都离她而去,她仿佛落水狗一般被所有人讥讽地围在中间,逼着她去死。
手抖得如同筛糠,温心慧低垂着眉眼望着手中瓷瓶,暗暗咽了口唾沫。
犹豫着举起,在冰冷的瓷瓶触碰嘴唇的瞬间,她浑身一个哆嗦,手中瓷瓶被扔了出去,她崩溃的捂着脸失声痛哭。
“嗤!”朱谨仿佛早已猜到她狠不下心自伐,嗤笑一声,吩咐人将笔墨备下,
沈月失望的收回视线,端正的站在朱谨身旁。
啧啧!还以为温心慧真的能那么硬气,士可杀不可辱。
笔墨桌案被侍从抬了上来,沈月挽起袖子正准备研墨,指尖的墨条被朱谨接了过去。
“本王来,你只管写。”
修长的指尖握着墨条在砚台中研磨,他身上清苦的沉香气息将沈月包裹。
沈月垂眸,将宣纸铺平,取下狼毫将方才打好的腹稿誊写在纸上。
而后冲一旁的高仲招手:“高先生快来帮我润色一番。”
一旁早已摩拳擦掌等着上场的高仲屁颠颠上前,接过沈月手中的狼毫趴在书案上奋笔疾书。
半张宣纸的休书内容硬生生被他洋洋洒洒写了两张有余,
末了他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久未读圣贤书文章做的都差劲了许多。”
“咳!不错!”
沈月拿起高仲“润色”过的休书从头看到尾,嘴角抽了抽,
怨不得世人总说文人手中的笔墨是刮骨刀,这封休书看是薄薄一张纸,却将潘家温心慧的脸面扯在地上反复摩擦。
为了方便世人八卦,他甚至还在休书末尾做了首朗朗上口的打油诗。
风流倜傥少年郎,莺老花残似徐娘,
独守空房睡寡乡,外作端庄内色荒,
春心荡漾情难耐,夜半戏水画鸳鸯,
榻起峰峦巫山聚,一朝败露遮丑忙,
奸夫肚兜腰上藏,亡夫孤儿哭断肠。
“不愧是高先生,高!真高!你这个口才不去做御史屈才了。”
这封休书骂的真脏!
回头必须给高仲加鸡腿!加双份!
沈月憋着笑冲高仲拱手,而后取过新的宣纸将内容工整的誊抄上去。
落笔瞬间,她手顿了顿,将字迹变换成后练的小楷。
偌大的空间一时间只剩下笔尖游走在宣纸上的沙沙声。
落笔,沈月接过朱谨递来的私印盖上,这封休书就此定格。
朱谨接过沈月递来的休书,扫过休书上飘逸的字迹,目光微凝。
“听风,备份后将休书张贴告示,安排车架送温姑娘回温家。”
他转身看向侯夫人一行人,脸色微缓:“至于文麟,日后由本王教导,直到他及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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