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沈月吩咐,在屋内的巫族众人一个个往外走,
巫溪急忙冲上去,拉着他们的手一个个打量,确定毫发无伤后对沈月露出感激的神色:“多谢县主相助,我代表巫族向您致以最高敬意!”
巫族这群人常年密闭于深山,心思简单的让人不忍心生怒,心中那点事儿全都表现在面上了,
方才还一副恨不得和她同归于尽的模样,如今见巫族族人安稳又对她生出感激。
可理解是理解,该点的还是要点,
一族之长,若是连这点待人处事的本事都没有,巫族迟早会泯与众人之中。
沈月轻笑:“本县主不是好人,却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既然答应了你,要尽力保下巫族,便不会食言。”
被沈月提点,巫溪陡然想起方才对沈月生出的杀意,古铜色的面上浮现愧疚,
他挠着头,支支吾吾半天,却怎么也想不出辩解的话,索性扑通一声双膝下跪,对沈月诚恳道歉道:“是我心思狭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冒犯县主之罪我认,任由县主要三要剐我绝无二话,日后巫族将会把您奉为巫族的贵客!任凭差遣!”
沈月眸色暗了暗,即未点头也未摇头,只是让他先起来,而后将目光重新落在玉嬷嬷身上,
她本意也不是为难巫溪,
只是高仲隐约透露出朱谨对巫族的态度有些暧昧,也不知是否有其他想法,
可巫族经历之前那场动荡后,对山外的一切格外排斥,
不论朱谨想做什么,巫族对外界的防备都会成为阻碍,正巧巫溪将这个机会送到了她的手中,她便顺水推舟拿个乔,
比起直来直去的拒绝和答应,
一言不发的沉默更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沈月斜眺着巫溪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模样,唇角微勾,
“几十年的算计一夕之间落了空,玉嬷嬷,你所做的这些,值得吗?”
“我不甘心呐......”
玉嬷嬷双眼圆睁,四肢无力的拖垂在地上,眼底赤红一片,
她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紧紧锁定毫发无损的巫族族人,嘴唇颤抖地咒骂,
“贼老天瞎了眼,明明是他们心狠手辣在先,却处处偏袒。”
“我只后悔太过着急,落进了你的圈套。”
“我只后悔当初轻看了你,选择最慢的一种蛊虫。”
热泪从浑浊的眼里滚落,玉嬷嬷一头栽倒在地上,眼泪混着地上的尘土,沾染在玉嬷嬷脸上,遮盖她满脸的怨恨不甘,
“我只后悔,当初心太软,没有直接在巫族水源中下毒,而是太过心软,选择铤而走险救阿爹阿妈。”
随着玉嬷嬷的落网,蛊毒一事也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回城的路上,众人脸上多出几分轻松,长长的车队蜿蜒在官道上,引得路人驻足,
程沣和赵斌骑着马并肩而行,护卫在车队后,冷峻的眉眼透着肃杀之气,
“程大哥当真就准备在县主府做个护卫统领不成?”
赵斌侧首望着程沣,忍不住问道,
程沣的过往并不隐秘,卫队中的人,都知道他曾是东宫的侍卫首领,
年纪轻轻就能在东宫当上首领,程沣的本事比边疆的普通将领都要大的多。
赵斌实在想不明白,十几二十年的苦练,真就能甘心偏居一偶?
程沣目视前方,淡淡道:“彼之砒霜,吾之蜜糖,赵兄可能觉得这样的日子太过窝囊,可我偏偏觉得这样的日子分外充实。”
“充实?”
赵斌眉头紧锁,实在想不通程沣的心思,叹了口气:“罢了,之后一切都靠程兄了。”
“不日,我便会离开。”
赵斌笑了笑,紧锁的眉头舒展:“县主也问过我之后的打算,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去参军!县主说陛下不日会对反贼的队伍进行清缴,是我建功立业的好时机,我想去拼一把。”
“我本就配不上凝香姑娘,总得拼上命搏一搏。”
提起凝香,赵斌双颊浮现一抹红色,他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县主说过,只要凝香姑娘自己愿意,她不会过多干涉。”
“是好事,”
程沣目光划过中间的车架,眼底浮现一抹暖意:“我知道你的心思,县主将凝香看的如嫡亲姐妹一般,你想要娶她,总得先谋得功名,拿出点诚意来,祝你功成名就,心想事成。”
赵斌憨笑:“我也祝程兄心想事成!”
祝他心想事成么?
程沣眼底笑意苦涩,目光深沉的落在沈月所坐的马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