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听白陷入了崩溃中,他站在原地犹豫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夺门而出。
阿音已经死了,那些不过是幻觉罢了。
如果长期吸入那些花香,他迟早有一天会彻底疯魔。
他不想疯,他怕疯了以后,就会掉进错乱的记忆时空里,将时音忘记。
容冰夏站在客厅,看着男人逃离的背影,捏紧的拳心缓缓松懈下来,她赌赢了。
接下来,一切交给时间。
权听白出去住了一个星期,第八天晚上,他终于忍无可忍跑回了别墅。
容冰夏睡眠很浅,她虽然听不见,但触觉很灵敏,感受到剩下的席梦思震动,便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楼层与楼层之间的震动,透过身下的床板,清晰地传入她的肌肤。
她爬起床,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看,楼下院子里,一片灯火通明。
权家的佣人们正拿着铁锹和锄头在院子里埋头耕耘,放眼望去,院子里种了许多曼陀罗花。
权听白撑不住了,他让下人将那些铲掉的曼陀罗又重新种了回去。
容冰夏看到这一幕,内心很平静。
她和权听白其实无冤无仇,如果男人没有对她打坏主意,他们也许可以成为朋友,所以容冰夏看到他疯狂的样子,心里其实是同情的。
如今已经不是她和天晴设计着要让这个男人陷入疯魔,而是这个男人疯魔地要将自己送进更加疯魔的地狱里。
赌瘾发作的男人,是可怕的。
她突然便有点不忍心。
接下来几天,容冰夏没有任何行动,权听白发现自己将曼陀罗种回院子,却还是没有效果,就开始扩大种植面积,到最后,整个院子都种满了曼陀罗花。
花香妖冶甜美,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渐渐的,容冰夏发现,权听白开始对着空气说话。
这一次,他是真的出现幻觉了。
可幻觉的时间却时有长短,每次当他恢复清醒,看着以本来面貌示人的容冰夏,他的眼里都充满了惊愕和不甘心。
终于有一天,他再也无法忍受,狠狠掐住了容冰夏的手腕,语气却带着几分讨好和祈求,“冰夏,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之前你和慕天晴,你们是怎么做到让我时时刻刻都能看见阿音的?”
容冰夏愣怔了一瞬,她在天晴家里,看过时音的遗书,那些信里记载了很多和权听白有关的细节。
她刻意去模仿时音生平的言行举止,加上妆容的模仿,便能达到七分相似,权听白中了曼陀罗的毒,幻觉加上容冰夏的刻意模仿,便形成了时时都能瞧见时音的局面。
可是现在,容冰夏不再模仿时音了,她变回了她自己,所以哪怕权听白再次中毒,也不可能时时看见他的阿音。
得而复失,这对他而言,也算是一种惩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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