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尧颔首:“多谢程大人。”
“那是狗皇子吧!刘氏一族的狗东西是不是!他来了!”
刘尧刚现身城楼,下方便有人指着他大喊。
一言出,群起激昂。
“肯定是他!”
“刘狗!今日/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我等就拼了!”
“对!给我们个交代!”
“……”
城下人头攒动,密密麻麻,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喊声,使得这阴霾的天气平添了几分燥/热。
他们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每一个干瘦的身躯,都有着凶狠且愤怒的眼神。
仿佛要将刘尧拆骨入腹才肯罢休。
俞剑凌一针见血:“一眼就认出殿下,臣没想到殿下这么出名?”
“流民暴/动,要么为田为地,要么为粮食,总之就是为了活路,这些人怎么与殿下要交代?”
刘尧没有回应,目光看向程主簿。
程主簿当即会意,站在城楼上喊话:
“乡亲/们,九殿下就在这里,你们要什么交代,慢慢说,好好说,相信九殿下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呸!”
“这狗东西会为我们做主才怪?!”
“他刘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瞧瞧我们都苦成什么样子?”
“他们刘家人根上烂了,只管剥削奴役,不管民间疾苦!”
“北疆有难,我们的青壮去了,最后一个也没能回来。”
“每年的税赋,我们都交了,不敢有一粒拖欠。”
“大难临头,朝廷何曾管过我们的死活?”
“刘家人管过他们的子民吗?!”
“……”
刘尧默默地听着,没有出声。
以往他声色犬马,沉浸在富贵之乡。
他以为天下太平无事,人人锦衣轻裘,琼楼殿宇。
要是那会儿听到这样的指责,他必定雷霆震怒,拔了他们的每一根舌头。
但北疆之行,他已知战火纷纭之下,百姓的疾苦与戍边儿郎的不易。
江北这一路,他也看到这个世界丑陋的一面。
贫病交加、朝不保夕。
这才是东陵多数百姓的现状。
他刘氏一族,踩着多少尸骨醉生梦死,有什么颜面去反驳这些指责?
程主簿竭力安抚大家:“我知道这段时日以来,乡亲/们被水患闹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你们饱尝苦难,你们都受苦了。”
“现在朝廷的赈灾钦差来到江北,乡亲/们马上就有饭吃,水患也会被解决,活路就在眼前。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
“啪!”
一团泥巴被砸了上来。
“好好说个屁!”
“所谓的钦差队伍,不过就是走个过场!”
“赈灾?放粮?都是天下的笑话!”
“对于我们大家伙,你们只会赶尽杀绝!”
“那些曾躺在庐泉城门口的尸首就是铁证!”
“你们以为埋了,事情就完了?这也掩盖不了你们杀人的事实!”
“我们吃着树根草皮熬到了现在,就是为了挣一条活路!”
“我们不会步他们的后尘!”
“今天要是不给个交代,我等宁愿拼死,也不愿成为你们的刀下亡魂!”
流民七嘴八舌,声嘶力竭地控诉。
最后,一道声音响起,仿佛喊尽所有的愤怒与委屈:
“姓刘的!庐泉城狗官屠/杀百姓!你既已来到庐泉城,为什么没有把这些狗官处理掉?”
“这就是朝廷的态度吗?官官相护,沆瀣一气,不把我们老百姓的命当命,杀你不足以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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