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
过了许久,他握紧的拳头这才松开,而后声音冷淡地开口:“你该信朕。”
蒹葭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冒犯。
她并未战战兢兢地请罪,而是又不知死活地再喊了一句:“泓郎这么说,我便信。”
一旁伺候的王公公战战兢兢,额上冷汗直冒。
仿佛下一刹那,他就会惊悸而死。
可到底,元贞帝也没有发火,而是告诉蒹葭:“你好好休息,朕晚点再来看你。”
“嗯,泓郎慢走。”被窝里传来蒹葭的声音。
元贞帝并未再多言,只是面色难看地准备离开。
一名宫人用托盘端着几本书过来,见到元贞帝,她连忙行礼:“陛下。”
元贞帝瞟了一眼,目光正好落在书的封面上。
他蹙了蹙眉:“你拿东陵的地方风物志做什么?”
宫人小心翼翼回禀:“美人见陛下日夜为江北的水患忧心,但她自知不懂这些事,想要安抚陛下都无从使力。”
“于是美人便想法设法弥补这方面的知识,以期能在陛下烦扰时,听懂陛下的忧虑。”
“只是美人手中,也只有一份关于江北的水文图,美人看不懂,便叫我等去书库寻一些简单易懂的书籍。”
“书库那边找了几日,刚刚才找到这些存书,于是便送来这留仙宫,给美人阅览。”
元贞帝闻言,眉头蹙得更深:“江北水文图?”
他回过头,声音已透着危险的意味:“爱妃,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蒹葭掀开被子,睁大眼睛看向元贞帝,一脸坦然:“路上买的,既然要入东陵,当然要好好了解东陵的山川地貌,风土人情。”
元贞帝没有多问,只是道:“爱妃还真有心了。”
蒹葭露出一脸嫌弃的神情:“那水文图复杂得紧,臣妾看了几日,都没有看懂。”
“陛下博学多才,倘若是陛下,一定能明白水文图在讲什么,原本想着请教陛下的,但没开口,就……”
说到这里,蒹葭冷哼一声,继续盖子被子,转身背对元贞帝。
小性子说来就来。
可偏偏美人使小性子可爱得紧。
元贞帝眼前晃过她脖颈上紫红色的勒痕,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便开口安抚:“那张图在那里,给朕看看,等你身子好了,朕给你讲。”
蒹葭掀开被子,笑意盈盈:“当真?”
元贞帝点头:“那是当然。”
蒹葭笑得妩媚动人:“多谢泓郎。”
这样的称呼,元贞帝颇觉无礼,可也不知道为何,听多了反而悦耳。
他早已没有最开始的震撼和恼怒。
这时,宫人递来那泛黄的羊皮纸。
元贞帝拿到手里,徐徐展开。
图尚未穷尽,他已然面色陡变:“这张图哪里来的?”
蒹葭歪着头,目光仍旧很坦然:“路上买的啊,不过卖图的人却是个脏兮兮的乞丐,臣妾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你好好歇着。”元贞帝说了这么一句,便握着水文图甩袖离去。
蒹葭目送他疾步匆匆的背影,唇角挑起一个讳莫的弧度。
她心道:“韦贵妃,该你出手了,可别叫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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