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璇哭得不已,我知道她又想起当年我出征柔然的事。
禇璇很少哭,这个世上能让哭的也就我和肇和帝了。
我知道她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为了大魏她会同意的。
次日早朝前,禇璇妥协了,她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来。
兵贵神速,点齐兵马,我便奔赴西北。
战事比我想的更艰难,戎狄不同于柔然,他们更加狡猾,也更善于偷袭。
半年的光景,大军都露出了疲态,再这样下去,肯定是吃不消的。
我正思索着如何反击,外面戎狄士兵又趁着夜色前来偷袭。
来到帐外,我才发现这次的偷袭并不简单,戎狄兵马几乎倾巢而出,还有许多柔然士兵,柔然领头的竟是君铎。
君铎邪魅一笑,“溱国公,多年未见,一向可好啊?”
原来君铎早已投靠戎狄,难怪予成会战死,估计少不了他的手笔。
我一声令下,双方士兵混战在一处,这样也好,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总好过被人牵着鼻子走。
双方激战之际,我朝敌方将领杀了过去,见我连杀数名战将,君铎命人带上来一个人,我一看竟是失踪多日的良儿。
此时的良儿伤痕累累,还处在昏迷状态。
“溱国公可认识此人?”君铎得意地问道。
我收了手,指着君铎怒道:“你想干什么?”
“拿你的命换他的命,如何啊?”
如果只是用我的命换良儿,我愿意换,可我身后还有大魏的士兵,群龙无首,无疑会葬送大魏所有的士兵。
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不起大哥,对不起宁家列祖列宗,可我必须做出取舍。
我抡起手中的破城戢朝君铎刺了过去,君铎被吓了一跳,赶忙命人拦住我。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怎么杀都杀不完。
日出的彩霞,远不如战场上的鲜血艳丽,戈壁滩早已被鲜血染红,而我也快要精疲力尽了。
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血液也快速流失,但周围的士兵依然像潮水般涌来,看来我要食言了。
恍惚间,我好像感到有人扶住了我,还喊了些什么,但还未看清来人,就闭上了眼睛。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置身营帐之中,身旁还有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守着我。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庞,她直接从睡梦中惊醒。
禇璇眼含热泪,激动道:“你吓死了我了!你知道你昏迷了几天了吗?”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沙哑地说道。
禇璇倒了一杯水喂我喝下,又和我说了下近来的战况。
我竟然昏迷了十多日,这些天都是骁儿在领兵作战。
因为戎狄倾巢而出,后方空虚,骁儿带人偷袭戎狄的老窝,砍了戎狄首领的人头,那日他带着戎狄首领的人头来到战场,才让戎狄方寸大乱,将他们击退。
现在戎狄已经大乱,最近这些日子骁儿都在带兵清扫戎狄的残兵败将。
“你怎么会来这?”
禇璇应该在京城,怎么会来战场?
禇璇嗔怒道:“你们大的大的不听话,老的老的不让人省心,我怎么待的下去。”
老?我很老吗?
好吧!和禇璇一比我确实老了很多,尤其是这半年,更加显老了。
虽然是事实,但我很不高兴。
禇璇破涕为笑,“说你老,你还生气了?”
她捧着我脸,嬉笑道:“就算是老了,也是老当益壮,孤不会嫌弃你的。”
我嗔了禇璇一眼,没这么哄人的!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还有儿子,他们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这次不光老大来了,连老三也来了,虽说才十六岁,但一点也不怯战。
“有我这个父亲在,怎么能让他们犯险。”
“儿子有四个,可你是独一无二,大不了再生几个!”禇璇赌气道。
此刻,我不知道该心疼儿子,还是该为禇璇在乎我而高兴,但我知道禇璇在气儿子瞒着她来了战场。
“生什么生,谁家四十了还生孩子!”
“怎么?你不行了?”
我:“……”
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我不行!
我一手扣住禇璇的头,一手揽着她的纤腰吻了起来。
“诶呀!我的眼睛啊!”
禇璇推开我,往后一看,竟是骁儿捂着眼睛,一脸的嫌弃地说道:“不是,你们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样啊!大哥大嫂劫后余生,都没像你们这样啊!”
这混小子又啧啧两声,“都多大年纪了,还想生孩子!人家像你们这个年纪都当祖父母了,你们都不知道替我着急!”
禇璇冷漠道:“那是你的终身大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怒斥道:“滚出去!未经允许就敢进来,哪里学的规矩!”
被儿子撞见这种事,这老脸算是丢尽了。
宁景骁:“……”
真行!真有你们的,我肯定是捡来的!
……
戎狄内乱不止,无意再战,派人送来降书。
予成长子禇琅继承汗位,右贤王君铎连同其家眷一起押解进京,禇琦也在其中。
这些年,她非但没被君铎冷落,还颇受恩宠,这次也是她撺掇君铎倒戈相向的。
她一向恨禇璇,就是想杀了我以此报复禇璇,可她还是失算了。
经此一战,大魏的将士死伤颇多,良儿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伤了一条腿,不能再战。
驻守西北的人选一时成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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