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两个机器,精力耗尽不掉。
只有越发的兴奋。
让人猜不透,兴奋的峰值究竟会在哪里,或者是无穷无尽。
但,那真的是人该有的精力吗?
半晌过去,海面岸边和穹顶之下的中、上两界修行者们,聚精会神,如痴如醉,似已沉浸其中,不少同道的年轻修行者们,当场就有所感悟,可见此行收获不小。
“好强。”韩霁看得头皮发麻,“都疯了。”
“不——”
郭昭不知不觉之中呼吸加深,紧紧地盯着前方,激动道:“没疯,她们没疯,她们不是在对战!”
明夜长老朝下看来,白胡须一撇,喟然叹息。
得,又疯了一个。
旁人登时觉得莫名其妙。
叶楚月和拓跋璇都快打得同归于尽了。
竟然还不是对战?
若不是在对战,难不成是在谈情说爱?
不少人的眉眼嘴角挂着讥诮之意。
就算是昔日作伴的古武族人,远远地觑上一眼,满心的不理解。
韩霁皱眉,疑惑地看了眼郭昭。
大风起兮。
吹拂起了郭昭的银发三千。
她泛红的眼睛,尽力遏制的激动,一反常态的模样让昔日族人同伴觉得匪夷所思。
“他们确实不是在对战。”
说话的人不是韩霁,而是长桌会谈开过口的老仙人。
众人循声,侧目看来。
只见老仙人负手而立翻腾的云海间,斑驳的金色霞光照耀在他的身上。
老人徐徐儒雅,缓声道来:“她们,在一道发扬,古武道法。”
这话说出来,如平地惊雷,如一石千浪。
先前那些满目讥诮嘲意的人,陷入了沉思。
老仙人言简意赅的一句话,恰似霹雳,直冲灵魂。
围观者们这才幡然醒悟。
是啊。
这两个疯子。
是在传授道法啊。
是在发扬古武啊。
如斯一战过后,古武道法必然扬名立万,载入天梯史册。
韩霁欻然头皮发麻。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两道身影。
“莫要辜负了她们这一战。”
郭昭笑时,眸若点漆,弯成了月牙儿,闪烁着为信仰颤动因古武而炽烈的泪光。
言罢,她竟不管不顾端庄体面,直接摆动了身体,一招一式模仿着海面。
韩霁思考片刻,便有样学样。
岸边的古武族人,俱都如此。
海面倒映着他们比划的身影。
海水模糊看不清他们认真的眉目。
但这一幕深深地震撼着灵力为始的修行者们,哪怕时间流逝岁月不再,很多年后回想起今朝的一幕,始终会感到慷慨澎湃。
“云都诸位,修行感悟!”
萧离刀插下,入地三分,而后盘膝坐,高声喊。
云都来者,上至白叔、云大族老等德高望重之人,下到普通士兵,都挥动袍摆发出整齐统一的“洒洒”作响之声,老僧入定般伽跌坐,开始感悟。
其余心生感悟之情的人,不再压抑着矜持和羞耻,无不是盘腿。
“星云宗门,同小师妹悟道!”
许予高声喊。
“剑星司者,随大师姐感悟修行。”赵追岳低声喝。
“御刀山,还不跟着小师妹做什么?”罗鹤暴喝。
“顾家上下,悟道!”顾青绿往前踏出一步,绿色衣裙被风吹的如层叠涌聚的大浪。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感悟的行列。
如若叶楚月和拓跋璇,但凡有一人没有发扬古武道的想法,就不至于声势浩大到诸多人来悟道。
当然,对于剑星司、星云宗这些来说,能够感悟很深。
于顾家同阶而言,感悟稍弱。
而须得知道,武道一途,不管是凡人古武之流,还是求仙问神之流,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哪怕是只有一星半点的感悟,都会让人受益匪浅,或许此次的感悟伏笔,会在未来的某个人生节点,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他们,是朋友吗?”云家主云天翔问:“亦或是,敌人?”
他想不明白了。
若是敌人,何至于同手发扬古武道法。
若是朋友,为何要这样拼命打赢对方。
云大族老想回个亦师亦友,却又觉得措辞不对,沉吟再三,脱口而出道:“他们,是同道不同路之人,都是修行大道上的好孩子。”
“砰!”
“砰!”
“……”
拳震之声,响彻海面。
不知过去多久。
拓跋璇眼神一沉。
“抱歉了。”兵不厌诈。
倏地,她取出暗器琅琊刺,锋芒如长针,且是不易察觉。
她想从背面穿透楚月的后脖颈。
这一琅琊刺下去,叶楚月便没命活了。
然有于心不忍,瞳孔震颤了下,拳拳相碰的惺惺相惜,让手改变了方向,琅琊刺猛扎向了楚月的肩胛骨。
此击能够让叶楚月重伤,获得天梯论剑的胜利,既不会要了叶楚月的命,还能报云都之战叶楚月对战权清皇时的耻辱之仇。
谁都不会想到,最后用暗器改变古武纯粹路子的,不是云都的叶楚月,而是古武副门主拓跋璇。
跌宕起伏的波折之战,叫人惊讶,又叫人过瘾。
无数人为楚月捏了把汗。
楚月侧身堪堪躲过,化险为夷之际,跳跃而起,一记鞭腿横扫在了拓跋璇的面门,拓跋璇接连后退数步,惊险地抬眸看了过去,楚月不知何时抽出了天罡刀,扛在肩上,凛声道:“你输了。”
拓跋璇望着那把刀,心骤然一冷。
若叶楚月适才不是鞭腿,而是出刀,她必然身受重创,狼狈趴下,若对方有狠厉之心,会将她除之而后快,但这个人没有,只风轻云淡为这场对战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