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并无什么不耐,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岂能……不是,是当能屈能伸,该忍的时候就得忍。
何况这些宫廷侍卫也知道李勇是得了皇帝亲自召见,多少要给他点面子,虽不至于得过且过,却也没有太过分,点到为止。
之后李勇才随着那李神福继续往前,在殿前先行等候,由李神福上前去提醒一声:“官家,钱塘李君名带到了。”
“哦?”在正前方那明黄色的书桌后边,正俯首翻阅奏折的皇帝抬起头来,对着刚刚跨过那道高高门槛的李勇这头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由击掌笑道:“好个少年英杰,却是闻名不如见面。”
李勇在那李神福的指点下,也已经行了礼,自称“草民”,却又听皇帝笑呵呵道:“朕早早将你叫来,却一直没有见你,你倒也是沉得住气……”
李勇并不意外,赵恒不会无缘无故就放自己鸽子,原先也在想着他是不是别有目的,如今不过是验证了猜想而已。
当然,可能也是确实没时间,顺带来试探一下他罢了。
所以这几日李勇其实一直在想着搞事情,因为对皇帝来说,这沉得住气有沉得住气的说法,沉不住气也有沉不住气的说法,究竟哪种更好,取决于将他看做了什么人。
在李勇看来,当然是令自己的存在感越强越好,强到让皇帝无法忽视。
从赵恒的履历来看,在执政初期,他还是一个比较开明的皇帝,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登基之初,地位尚未稳固,所以只能压住性子,而多倚重一些老臣。
但随着时间推移,地位稳固,赵恒在用人上大胆了不少,包括他在潜邸时的那些心腹,都逐渐得到了重用。
在即位之初,新老势力的交错是一个恒久不变的主题,这就正是他这种人出头的好时机,前提是要能先入了皇帝的眼。
而只是被召见,显然还不够。
“来人,给他赐座。”
“谢官家!”李勇倒也是老实不客气,坐下之后腰杆挺得笔直,却叫赵恒笑了起来,说道:“李君名,你可知道,为何朕要将你召来?”
李勇犹豫一下,说道:“是因草民给蜀州的那几个锦囊?”
赵恒不置可否道:“可与朕说说,你究竟是如何隔着千里外,得知此事的?难不成,你真是那卧龙诸葛亮的转世?”
李勇苦笑道:“那不过是故事戏言尔,不能当真。至于草民是如何知道,其实也不外乎就是一个猜字。”
“哦,猜?”赵恒澹澹道:“你只是凭着猜想,就能知道千里之外即将发生的事情?”
“实不相瞒,草民倒也并非是瞎猜,我虽从未去过益州,却有幸有两个教习师傅,正是蜀中人士,对那儿的情况颇有见地。
“且我家的营生也正打算入蜀经营,却不想无意中触动到了一些秘闻,草民七拼八凑,才有此一想。而后便想到了借由那诸葛卧龙的锦囊妙计,来警醒蜀中诸位达官显贵,期望他们能够调查一番。
“倒是没想到,怀忠公竟是将草民那些揣测十分看重,并以此果真揭开了那神卫军兵变之事,提前布置以将此事扼杀……”
赵恒脸色看起来似乎还有些失望,或许他更希望从李勇这里听到的,是他凭借什么风水、天时、八卦易理而推断出来,或者是梦中受到什么老仙人的谶语也行,哪想到就这么朴实无华。
这也让李勇在他眼中一下变成了一个侥幸获利之人,包括什么“小卧龙”和锦囊妙计,也都不过是运气好凑巧罢了,瞬间兴趣大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