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卉大惊失色,上前拦着方夫人道:“娘,你何故要这样?”
“混账!”方夫人望着女儿,气不打一处来,“你堂堂太守府嫡出的女儿,偏偏和这样一个贱民搅合在一起,亏我为你花费这么多心思,早知如此,不如听从你父亲的意思,也好过如今闺誉不保,被人看了笑话。”
这话说得太重了,方卉又羞又窘又着急。但她顾不得深究方夫人话中的意思,此时唯一的心思便是想让李泰来尽快脱困。
她站到方夫人面前,低声劝道:“娘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等会回去只管教训就是,何必要拿不相干的旁人做筏子。李公子什么也不知道,不如让他先回去。”
方夫人看女儿这时候了还要维护那个贱民,只气得心口疼。
“这事全因他而起,你说他不知情?”方夫人揉着胸口,语气又气又痛,“如今他害你闺誉有亏,你让我如何向你父亲交代。”
孙夫人见她气得不轻,赶紧过来拉开方卉道:“卉娘,你少说两句,莫要惹你娘生气了。今日这事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所以李公子势必要跟我们走一趟。”
方卉见没办法说动母亲,姨母又这样说,心知此时要想让李泰来脱困已不可能。
因此事因她而起,她心中越发愧疚,只得无比抱歉的对李泰来道:“李公子请放心,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等会说清楚了,娘定然也不会为难于你。”
事已至此,李泰来也没有办法,只得点点头道,“方姑娘不必解释,我自然清楚。”
两人这副模样方夫人只觉得辣眼睛,她强忍住气怒,心中对李泰来也更厌恶了几分。
一个贱民,也妄想攀上太守府嫡女,真是不自量力,痴心妄想。
她冷哼了一声,吩咐两个家丁道:“还等什么,给我带回去。”想了想,又道:“找条僻静点的路下山,若是被人看出了什么,连你们也不轻饶。”
两个家丁听她这样说,便带着李泰来从另一侧僻静的路下山去了。
方夫人和孙夫人带着方卉匆匆下山,到山下一刻也没停留,直接坐马车回去了。
南玉儿看到孙夫人和方夫人的马车一前一后的离开,怔忡道:“也不知这事会不会连累到表哥,若是方夫人由此迁怒表哥......,”
她打了个冷噤。
南书燕正一脸淡漠的望着天空中的蜻蜓纸鸢,好一阵,她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剪将线剪断,那纸鸢没有了羁绊,越飞越远,很快便只剩下一团模糊的黑影。
她收拾好地上放着的提篮,淡然对南玉儿道:“我们回去了。”
从溪山回来,南书燕和南玉儿心照不宣的进了屋。南老太太正在院子淘米准备煮粥,看她俩回来,奇怪道:“去往年都是要吃过午食才回来,今日怎么这样早?”
这段时间游春的人多,许多商贩便到溪山摆摊卖些小吃争取多挣几个钱。今早出门时,南老太太破天荒取了几个铜板交给南书燕和南玉儿,让她们买点零嘴和小吃,但看她们两人的样子,估计这次玩的并不痛快。
南老太太见她们如锯嘴的葫芦一句话也不说,便嘟囔道:“我今日也没有做你们的午食,既然你们回来了,燕娘,你便再去做两个饼。”
南书燕也不多说,转身进了厨房。
南老太太又不放心道:“白面里面要混点麦麸,光吃白面,万贯家财也要被吃空。”
南书燕将白面和麦麸各混了一些,搅成稀糊摊在锅里。
方夫人上马车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那马车也是急匆匆就去了,丝毫不像来溪山踏青的马车,缓慢悠闲。
也难怪,那张纸笺就那样摊在人前,被众人目睹,任是谁也是没办法淡定,更何况,方夫人一向自恃身份高贵,如今却被一个云县平民书生打了脸,这口气,又如何咽的下去。
她心中冷笑道,李泰来,亏你用尽心机,如今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