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以宁眸子暗了暗。
原本就害怕这丫头抓住窑裂的事不放,才让博文带病跟着去泾阳,连今日出门的事也不敢声张。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是如何知道的?
心里虽然狐疑,但归以宁仍旧跳下车,做出温和宽厚的长辈模样,“大哥刚走,想必你还有许多事要张罗,也就没去叨扰。难得你有心特意出城相送,二叔心里也很感激。”
“二叔,你和大哥无论去哪都不关我的事,但二哥不行,窑裂的事还没有说清楚,他哪里也不能去。”女子一身白衣站在道路中间,冷漠又凉薄。
母亲果然没有说错,她还真不肯罢休了。
归以宁也沉着脸,不悦道:“你凭自己的臆断便认定博文是往御窑中添土之人,但凡事讲个证据,不是红口白牙说了就算。”
“窑上的师傅亲眼看到二哥在窑上难道还不是证据?”南书燕哼笑,“二叔是要自己亲眼看到才算?”
“简直不可理喻。”归以宁斥责道:“我看在你是我亲侄女的份上处处对你忍让,你却毫不顾念亲子之情非要陷害博文至此。真是让我失望至极。”
归以宁哼了一声,倨傲的转身,宽大的袖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他伸手拉住车上的手把,毫不迟疑上了车。
车夫有些为难道:“二姑娘,还请你让让路。”
南书燕侧身让开。
车夫刚想驾车,便见迎面几匹骏马挡住了路。为首的霍炎一身黑色常服,面容冷峻,目光凌厉,“归博文涉嫌破坏德容公主嫁妆,给我拿下!”
归以宁一听,大惊失色。
他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倨傲,面色如土下了马车,“霍中郎,你休要听我侄女一面之词,我儿生性胆小,岂敢做这样大逆不道之事?实在是冤枉啊!”
“冤不冤枉回去后再说。”霍炎朝马车一指。
元翰带着身后几个侍卫已经到了马车前,将归博文从马车里拉了出来。
归博文吓得面无人色,只是无助又惊惶地叫道:“父亲救我!”
归以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突然冲到南书燕跟前,祈求道:“佑安,二叔求你跟霍中郎说一声,放了博文吧!”
“二叔,霍中郎是新任督陶,窑裂的事自然归他管。我如何能求得动他。”南书燕唇角含着讥讽。
爹爹之死他们无动于衷,只因那失去亲人的切肤之痛他感觉不到,如今他亲眼目睹二哥被抓,不知心中又是何种滋味。
归博渊上前搀起父亲,目光凝重,“佑安,博文生性胆小,还请你恕他年少无知宽宥他一回。”
霍炎骑在马上凉凉道:“破坏公主的嫁妆事大罪,岂是一句年少无知便可逃脱罪责。你们也不用多说,待我回去问清楚必然给你们一个交代。”
霍炎态度强硬,再说已是无望。
归以宁又气又恨又怕,只能眼睁睁看着归博文被带走。
他回头厌毒的看了南书燕一眼,“果真是命带孤煞,克不了人也要害人,归家有你真是家门不幸。”
他甩袖上了车,泾阳也不去了,直接打道回府。